绳索落地,他也突然从自厌中挣出,幽幽开口,“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说着,他也不管开溜的两人,只自暴自弃地将头更深地埋进膝间。
裴阮原地蹦跳几下,活动开僵硬酸爽的腿脚,从空间摸出一个火折子燃起。
微弱的暖光登时驱散黑暗。
即便习惯黑暗的眼睛被刺得剧痛,眼泪不可控制地涌出,梁英也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簇火苗。
“真好,死前还能看到火光。可以……可以把它给我吗?”
裴阮叹了口气,一把扯起他,“不坚持到最后,怎么知道什么叫绝处逢生?快起来,我知道你还有力气。”
说着,他还偷偷顺出一颗糖裹子塞进梁英嘴里。
这情境,吃食何其珍贵?!怎么还能投喂敌人!
闵越满脸的不赞同。
赶在他开口教育之前,裴阮赶忙朝他嘴里也塞了一颗。
最后,他美滋滋将最后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嘎吱嘎吱嚼得十分香甜。
一双鹿眼满足地眯起,在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下潋滟生辉。
“好啦,吃了我的糖,谁也不许再哭丧着脸,走,咱们继续找路去。”
光明和甜蜜最能抚慰人心,梁英总算被他说动,缓缓扶着墙站起。
他是哥哥,所以理所当然又走在最前方。
裴阮瞧着他明明瘦弱却故作强大的背影,砸了咂嘴。
「他其实也蛮可爱的嘛。」
在裴阮有意无意地引导下,这一次梁英终于在密道泥墙上无数个看似相同的壁灯座里找到不一样的那个。
石壁转动的轻响,此时有如天籁。
一道幽暗的光射了进来。
梁英不敢置信地探手,直至指尖触碰,再不是湿冷坚硬的墙壁,而是一片虚空,这才手舞足蹈起来。
“找到了,找到出路了,呜呜呜……”
他鼻涕连着眼泪,完全顾不上擦,原地转了几圈后,甚至不顾宿怨,一个熊抱将裴阮扯进了怀里。
“我们不用死掉了,真好,真好。”
“……”
颈侧湿意叫裴阮不自在地躲了躲,他还有些不适应同外人如此亲近。
可这感觉好像也不赖?
外间通往的,便是裴阮再熟悉不过的皇城地宫。
有他这个地宫准主人放水,很快,梁英和太后就在四通八达的暗道里找准出口,彻底离开了这个束缚他们一辈子的牢笼。
而他们选的暗道,不偏不倚,就是当年先帝私会阮珏常走的那条。
令裴阮意外的是,当他从隐蔽的石门钻出脑袋,入目竟是裴家那座他住了十八年的荒院。
如今他已识字,再抬头,看头顶摇摇欲坠的老旧匾额,上头四个字,分明是“明玉擎金”。
落款一个禹字,龙飞凤舞,狂放不羁。
太后恍惚一瞬,立马明白过来,这里竟是当年阮珏的住处。
“呵,我道鬼七这么多年皇宫、裴家两头奔波,两不耽误,是分身有术,原来这两面人真正的门道在这里。”
她寸寸扫过先帝与阮珏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昔日植满奇花异草、芳菲满园的相府嫡长子住处,如今满目萧索,荒秽满径,唯有墙角一株枯了半边的稀世绿萼梅,犹见曾经繁华。
就是在这里,她交付一生的男人,将一颗心都给了另一个人。
再也没能收回来。
甚至为了那个人,如困兽般甘愿受她摆布数年之久。
然而可笑的是,他自以为的付出,不过是一厢情愿。那个他想保护的人,早已一开始就悄无声息地死去,至此碧落黄泉,都不想与他复相见。
多么荒诞,又多么可怜。
簌簌雪落无声。
不一会儿,雪中几人就已白头。
阮府也好,裴家也罢,多少恩怨都只剩这白茫茫一片。
太后衣裳单薄,独立风雪中尤不惧冷。她素手折下一枝枯瘦梅花,冰雪裹着几乎冻到透明的绿色花瓣,似雕如琢。
“康运二年隆冬,帝登基不久,突然无心政事,在宫中广植绿梅,昔日我不懂因由,如今想来,原来只是想博美人一笑。”
她缓缓挑起一抹悲凉的笑,指尖发力,一朵一朵将盛放的花苞和着雪碾碎,任它们飘零落地,化水成泥。
“亏我还自作多情,以为新婚燕尔,他是因我喜绿,才有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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