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温向烛眼里便是认输的意思了,心情愉悦跟上六皇子的步伐。
裴书到底还是个未及冠的孩子,在宫里憋久了,看什么都新鲜。瞧见做灯的摊子便抬不动脚了,站在一边跃跃欲试。
温相和定远将军找了个廊桥坐着等他,温大人看着那火红的背影,无端涌起了自己在带孩子的错觉。
什么乱七八糟的。
赶忙甩了甩头,他可没有和皇帝抢儿子的念头。
他收回目光,懒洋洋翘着腿,支着额头看来往的人群,瞧见衣衫褴褛的过路人便扔些碎银子过去。
往那一坐,活脱脱像个下凡的散财童子。
“方才那个人,已经走过去好几次了。”柏简行忽然道。
温向烛不以为意:“我知道啊。”
柏将军补充:“他在骗你的钱。”
“他手上生了许多冻疮,衣服全补丁。”绿衫丞相声音散漫,说话间又抛了一把碎银子精准落到路过的乞丐碗里,“他是真的穷,便不算骗。”
温家在江南那块,可谓是富甲一方。
温向烛打记事开始,就没见过自己娘亲穿过一件同样的衣服,纵使内衫一样,也会配上不同的外褂。饰品更不用多说,一屋子都放不下。
就连府中的下人,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
世上有富便有贫,早年间景帝出兵打仗,江南涌进了无数流民。
那些人个个蓬头垢面,大人满目憔悴,小儿骨瘦如柴。
温向烛那年尚且年幼,跟着温夫人给难民施粥。他看着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孩怯生生看着他鲜亮的衣服,眼中流露出的羡慕,以及丝丝密密的渴望。
可他们连温饱都是奢求。
温向烛看得难受,回家闷在房里一天没吃饭。温夫人心疼的不行,抱在腿上哄着他吃最爱的牛乳香糕。
他趴在母亲怀里,闷着嗓子问:“他们吃过牛乳香糕吗?”
“还有桂花栗子糕,他们吃过吗?”
温夫人这才知道他因何难过,美丽的夫人抬手摸了摸他圆乎乎的脸:“小烛,这个世上这样的人太多了。”
“我们帮不了所有人,你也不要难过。”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伸出援手,便是我们能做到的所有了。”
后来,北宁打了胜仗,难民也渐渐从江南失了踪迹。
但温向烛却有了留心视线里所有人的习惯,瞧见贫困潦倒的人便给些碎银子。
若看见那些家里出来巨大变故的人亦或者活着都是一种艰难的人,他会脱下身上的一件首饰给出去。
有时候温小公子叮咛当啷的出门,回来便没个声响了。
久而久之,温府出了个菩萨心肠的小公子便人尽皆知了。那一块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受过他的恩惠,他们会称温家的小公子为“小神仙”。
甚至有人言道,实在走投无路了便去温府吧,温家的小神仙会救你的。
直到温老爷说他:“照你这样,温家的钱花完了也只能帮到极少一部分人。”
“而且你只能帮他们渡过眼前的难关,往后还有无数座大山在等着他们。”
温老爷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温向烛知道爹爹没有生气,便爬上了他腿上,问:“那要怎么才能彻底帮助他们?”
温老爷说:“北宁好了,他们才能好。”
他接着问:“北宁怎么才能好?”
温老爷没想到年幼的儿子会问这个问题,玩笑道:“北宁都是好官,北宁便好了。”
温向烛看着爹爹的眼睛,定定道:
“那我要当北宁的好官。”
于是小神仙拿起了笔,从黄口小儿学到了弱冠之年。
从江南走到了京城,从无忧无虑的小公子成了北宁的温相。
“所以我便来了。”温向烛忆起从前,脸上还有些未消散的怀念,“不过从前的习惯倒是很难改掉了。”
现在想来,有一颗怜悯之心也不尽然是好事。他和裴觉的孽缘,不就是因为当时蜷巴在宫墙的十七皇子,让他想起了当年难民,心生怜悯,便搭进去了一辈子。
他最对不起的便是当年说要做北宁好官的自己。
柏简行垂眸盯着他看,廊桥浸在融融月色里,木质的桥板随着路人的步伐发出细微的吱嘎声。
温向烛上半截身子斜倚在栏杆上,墨发被夜风撩起几缕。扫过眼角的红痣时,像一笔晕在水墨画上的朱砂。
“看我做什么?”
他思绪敛起,撩开眼皮扫过去,忽然开口。
柏简行没头没尾来了句:“如果你留在江南,能当一辈子富裕公子。”
“将军不上战场,也能承袭爵位,当一辈子闲散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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