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姑自然答应。
她在帐中系了一枚银香球,里面装有安神的香粉,用团扇轻轻扇动,使得香味溢出,凝聚不散。
恬淡柔和的香味冲淡了映雪慈的不安。
她将手肘垫在头下,蜷缩着睡去。
六月炎热,她只穿了一件心衣,并玉色裈裤。
背脊浑白如雪,小小的腰窝轻微凹陷。
润润的,盛着月光一般。
另一只手越过罗帐,软软搭在榻边,细指微蜷。
蕙姑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待她睡熟,她叫来柔罗,“我去云阳宫一趟,你在这儿守着溶溶,等我回来。”
柔罗道:“姑姑,是崔太妃又让你过去吗?”
蕙姑抿唇,没有回答她的话。
将映雪慈起夜要饮用的茶水沏好,临行前又看了映雪慈一眼,见她睡得稳妥,才微笑着合上罗帐,离开了含凉殿。
夜色沉沉。
崔太妃坐在床边,感受着额角力道均匀、温热舒缓的按揉,连日的疲惫和烦躁都被一扫而空。
她嘴角情不自禁扬起幅度,连带语气也温和几分。
“宫中那些庸医开了许多方子,都治不好我这头疾,还得是你这双妙手,经你一按,哀家通体舒畅,只觉心情都好了许多。”
她心情好,其实也不只因为蕙姑帮她按头。
还有一半原因,是得知皇帝让惠能大师给慕容恪办了法事。
惠能大师是谁,那可是金山银山都请不来的圣僧,禅宗大能,弟子千万,哪怕皇帝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他肯为慕容恪超度,她的儿子来世定能入个好轮回。
蕙姑垂眼道:“能为太妃娘娘解忧,是奴婢的福分。”
崔太妃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借床畔的镜子打量蕙姑。
上了年纪的女人,眼角细纹堆叠,一副老实普通的样貌,丢进人群里都找不着,性情也柔顺。
难怪能被映家那样恪礼温恭的人家挑给女儿做乳母。
她看了一会儿,不紧不慢笑道:“你这一手好技艺,让你跟着映雪慈去了,哀家还真有些舍不得,若你不在,哀家日后再头疼,还能去找谁呢?”
她抬手,微凉的手掌搭上蕙姑的手背,“不如你来哀家的云阳殿做事,哀家正缺一个管事的女官,你这样的本事不该埋没了,哀家可以许给你旁人双倍的俸禄。你家中可有兄弟子侄?哀家可以请崔家帮忙,替他们寻一份体面的好差事。”
蕙姑手一颤,迟疑不解地看向崔太妃,“太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随王妃去了?奴婢家里早年遭了难,丈夫儿子都不在了,和兄弟们也早就失散多年,如今是孤身一人,只把王妃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断不会离开王妃的,恕奴婢不能答应太妃娘娘。”
“……还是个忠仆,也罢。”
崔太妃面露不悦,但也没再多说什么,眼中的傲慢随着烛光流溢在空气中,“好了,继续按吧,再按一会儿,哀家就要休息了。”
说着,她阖目懒懒地靠在锦枕上,再不搭理蕙姑。
一个仆婢罢了,若不是看她有几分缓和头疾的本事,她怎会看得上?
没眼力见的东西,待映雪慈一死,到时命她殉主,她自会眼巴巴地来求她饶命了。
想通这一出,崔太妃的眉头松了开来。
蕙姑低着头,继续默不作声地帮她按头。
手掌间银光一闪,两枚细细的银针渡着寒光,抵上了崔太妃的太阳穴。
崔太妃蹙眉欲睁眼,“怎么有些疼?”
蕙姑轻声道:“是白发,奴婢瞧见太妃头顶生出不少白发,恐娘娘瞧见难过,便自作主张帮娘娘掐去了。”
崔太妃一听,眼皮抖了抖,到底没睁开,“掐了吧,都掐了吧。”
她年轻时自恃美丽,在宫中横行霸道。
她的表兄太祖皇帝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既贪恋她的美色,又倚仗崔家的势力制衡朝堂,对她极尽宠爱。
年轻时,她很是风光。
不想容颜易老,鬓生华发,如今每每面对铜镜望见那些不知何时滋生的银发,都感到背后发凉。
她已不再年轻了。
美丽、宠爱、权势,这些她曾引以为傲的资本,都在离她而去。
她像握住一捧金沙,只能眼睁睁瞧着金砾从指缝间溜走,怎么攥都攥不住,逐渐变得气急败坏,面目狰狞。
蕙姑轻轻道了声是,手掌包住针身,平静地插入了崔太妃的穴位中。
短暂的刺痛和拔去头发没什么差别。
她学过针灸,轻轻一捻,针入皮肉,很快就消失在皮肤里。
这两枚针一时不会致命,但会随着血液经脉淤堵在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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