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但从我们紧急调查的监控看,情况就是这样。”
“那,抢救了吗?”宁天冷静了一瞬,又问。
“抢救了,但为时已晚。”
“没有一个活口?”宁天问。
“没有。”
没有。宁天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拱起:“那津哥的仇怎么办?三年前枉死的弟兄们怎么办!就是有人勾结火狐,泄露消息,才害得我们——”
“宁天。”一直没出声的贺琛忽然开口,“什么勾结、枉死,那些都是你们私下议论,不要摆上台面胡说八道。”
“我——”
“再胡说八道就出去。”贺琛打断宁天,转向向恒,“那个小警卫呢?”
“畏罪服毒,死在值班室了。”
“死了?”
贺琛静默一瞬,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看向向恒双眼。
“不知道他多大年纪,就做了别人的棋子,枉送一条性命?”
向恒面色平静:“不管年纪多大,既然能被收买,早已背弃道德良心,死不足惜。”
“如果有人威逼利诱呢?如果做棋子并非他本意呢?”
贺琛疾声问着,对上不言不语的向恒,又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声音放缓:
“如果是被逼的,他可以说清楚,我们一起面对,不是吗?”
他说着,眼睛紧盯着向恒,仿佛一个期待着得到肯定回答的孩子。
向恒静了一瞬,避开他视线,公事公办道:“他是新兵,21岁,军事专科学院毕业的,之前的档案在调查了,如果另有隐情,希望可以找到破绽。”
……
“你费心了。”沉默了一瞬,贺琛说。
他收回视线,目光触到摆在桌面上的相框,又移开,眼眶有一瞬发红。
“报告我已经在写了,这次事情全因我监管不力,我负全责。”向恒声音平静。
“内线防控是我的职责,我用人不善,没早察觉漏洞,这错我背。”宁天沉着脸站起来。
“用不着这样,几个星盗,偷杀抢掠无恶不作,死有余辜。”贺琛笑了下,语气轻松,“你们回去吧,这事儿我跟上面报告。”
“你打算怎么报告?”宁天冷声质问,“别的事能大事化小,这件事不能,他们不可能是自杀!”
“怎么不可能?是星盗就不能良心发现、以死谢罪了?”贺琛似乎着恼,“你不信你就凭本事去查,别在这儿跟我叨叨,吵得我脑壳疼,我要静养!静养你懂不懂?”
“好,你养。”宁天看他一眼,捡起茶几上的军帽,迈着刀锋般的步子,头也不回离去。
还“哐当”一声,把门用力合上。
“混蛋。”贺琛看着门,嘟囔了一声。
“你要静养,我也先回了。”向恒说着,把一份报告放在他桌上,“这是报告,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看不迟。”
贺琛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又忽然出声:“向哥,快轮换驻防点了,你有什么打算?”
向恒停住脚:“还没考虑过这件事。”
“那也该考虑了。”贺琛不带什么情绪说,“伯父伯母年龄都大了,向哥,下次换防,你争取留在星都吧,别再来汉河吃苦受罪了。”
“好。”向恒转过身来,“我会认真考虑,你累了,别想太多,先休息吧。”
*
目送向恒离开,贺琛静坐了会儿,点击终端,片刻,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军官,敲开门走进来,低声向贺琛报告几句,又呈交一份文件给他。
贺琛让他出去,脸上不带什么表情,独自翻看文件。
宁天以为火狐的人死了就没了证据,其实不是。把火狐的人押送回基地前,贺琛就已经提前审讯过他们、拿到了证据。向恒要做的事,他也不是全无察觉,而是有意放纵。
他需要更多的证据,也想借机拔干净钉子。
只是,不管多少证据,要牵扯出背后的“真凶”,必然绕不过中间的向恒。
贺琛合上文件夹,又看了眼相框,攥紧手指。
向恒说得对,他累了,真的很累。
但坐了片刻,他还是用力揉了把脸,站起身,大步向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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