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少年甚尔有些过分的纯情了。◎
在递给对方数张纸巾,以此擦去猩红的血渍后。
为了不刺激眼前的这位年轻版甚尔,芽生只好在憋笑中给自己裹上了件披肩。
她拉开原本放着披肩的椅子坐下,翘起长腿搭在膝盖上,脚尖抬抬落落地勾挑着仿佛要脱离她掌控的拖鞋,然后拾起提前就放在手边柜子上的吹风机,在禅院甚尔的瞩目下吹起了头发。
与在来到这里前还不认识师走芽生此人的小甚尔相比,显然面前的这位能让她轻松不少,至少她不用再废口舌重新讲一遍“师走芽生和禅院甚尔到底是什么关系”的这件事了,给小甚尔说一次还好,她当时逗小孩正上头呢,为此变得更有耐心当然顺理成章,但现在……
芽生瞥了眼正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其他动作、却非常坐立不安的禅院甚尔,对方飘忽不定的眼神其实也……
也很有趣不是吗?——芽生扬起嘴角,挪开了让其如坐针毡的视线。
这个甚尔肯定是他们升上高三前的某个时间线中的禅院甚尔,若是要更准确些的信息的话,那就是在高二学园祭自己开窍前的禅院甚尔。
从对方不敢将目光明晃晃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这点,芽生就可以笃定自己猜得没有错。
哈哈那个时候的甚尔是这样的吗?
这倒是给了芽生另一种新鲜感。
没办法,谁让从自己和甚尔确认关系起,印象里的那个坏家伙就在某些方面表现得甚是娴熟和……深得她心。
他俩当时仿佛直接开车越过了某个过分生疏的新手阶段,直接就你来我往了起来。
是以,倒是反衬得面前的这位少年甚尔有些过分的纯情了。
耳边是鼓鼓的风声,温热的风拂过芽生的脸,使得她的双颊浮出了一层薄薄的绯红,她觉得自己观察的时间已经足够得长了。
于是终于在禅院甚尔如临大敌的时刻,笑着开腔道:“你过来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哦对了,对你来说,这里应该可以算作是未来。”
倏然传进耳中的笑声使得禅院甚尔打了个激灵。
他如梦初醒,下意识地看向声源处。
目光掠过芽生圆滑白皙的肩头,原本遮挡在那里的披肩在芽生吹头发的动作中,早就已不安分地顺着其的手臂滑落了下去,此时正欲盖弥彰地勾勒在了芽生弯曲的臂肘间。
显然这个仅为遮阳而用的薄纱丝巾其实并没起到多少的成效,而且……她在坐下后,身上的那件本就将将及臀的吊带裙反而变得更短了!单薄的布料堆挤在腰腹与身下,露出了一丝穿在更里面的……衣料褶皱。
禅院甚尔清了清干涩的喉咙,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且沉甸甸的。
他克制着自己,尽可能保持平静地回答芽生的问题。
“咳,我们刚收到高中的录取通知书,然后我和平常一样离开你……她的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
听着他刻意改变了口中的称呼时,芽生笑了笑,撩开一层头发进而露出颀长的后脖颈,换了个姿势继续,同时说:“你不用顾虑太多,把我们当作同一个人是没问题的。”
她在白天成功“拐”到小甚尔后,就抽空给四月一日君寻打了个电话询问这个情况,尽管确实存在“多重世界”的这个概念,而且在这个宏观的概念下,也确实会合理地存在与她完全不一样的师走芽生,不过“多重世界”其实更像是种平行并存的异次元空间。
像这种情况——突然冒出来一个与他们相差非常多年龄的甚尔,并不常见。
所以用四月一日君寻的解释,
大小甚尔就是同处于同一世界线的同一个人,只是此时定位在他们身上的时间锚点产生了细微的差别,才会导致此时的他们会出现在相同的时空当中。
反正呢,无所不能的愿望屋老板说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而且保证了发生在小甚尔身上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未来。
得到这个准信后,芽生也就懒得再纠结这到底是什么个现象了。
也是因为这点,她在捉弄眼前的这位甚尔才会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能忍住没再变本加厉地迫害他就已经很有良心啦。
听到她的解释,禅院甚尔的眼中便瞬即划过了一丝揣度和质疑的神情,然后凝神思考起了她话中的含义。
就在芽生觉得头发也吹得差不多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禅院甚尔终于再度开口问道:“……所以,这个就是魔女口中的多重世界?”
芽生关闭吹风机的电源、拔掉插头,有点诧异地转过头,但在与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的禅院甚尔对上视线后,她就立刻恍然想起来了什么,指曾发生在过去的某件事——国中时她因为一场噩梦而迫切地拉上甚尔去拜访愿望屋。
芽生:“哦,你也知道这个的。”
但她笑着摇摇头,将双手的食指交叉在胸前,“可惜不是哦。”
“那是什么?”
禅院甚尔更进一步,试图用拉近两人之间距离的方式,增加自己身上的压迫感……或说是,他现在不想被眼前的这个芽生肆意地牵着鼻子走。
对方在和他相处时所天然形成的那股运筹帷幄感,让他感到莫名的窝火,心底也不自主地产生了不肯服输的情绪……
毕竟她承认了自己和他所认识的芽生是同一个人不是吗?而她现在的举止、她在面对他时的亲近、她的一颦一笑与态度,不都恰恰说明了——在这个未来中,他们至少也会是恋人的关系,这么想没错吧。
禅院甚尔不想承认自己有些羡慕那个还未曾见到的、未来的自己。
那家伙凭什么就可以得到芽生的青睐?
禅院甚尔俯下身,以极其迫近的距离低头与芽生对峙,近到他能看到芽生瞳孔中仿佛被嫉妒的焰火控制的自己,能闻到从芽生发丝与呼吸间传递而来的阵阵香气。
事已至此,禅院甚尔也不想善罢甘休了,他要继续。
他咬紧战栗的牙关,不再闪烁其词地说道:“……所以说,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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