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头儿,咋办?”役夫问。
林泛略一思索,说:“那就将人请上山。”
也不知他们请了谁来救援。
未及卢崧反应,一群大汉突然冲出来,捂嘴蒙眼捆绑,飞快抬人就跑。
卢崧:!!!
摇晃颠簸间,他胃里翻搅,差点吐出隔夜饭。
直至一个黑魆魆的山洞,屁股摔落在地,他才缓过劲来,干呕几声,躺在地上不动了。
山洞伸手不见五指,身下是凹凸冷硬的岩石,硌得人浑身发疼,呼吸间尽是阴暗潮湿的苔藓腥味。
这些人把他扔下就走了,到底是想干什么?!
忽然有人用脚踹了踹他,问:“谁派你来的?”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卢崧气血上涌,破口大骂:“我可是朝廷命官,从二品大员,尔等安敢如此欺辱于我?!”
“再不说,割了你的舌头。”那人凑近耳边,阴恻恻道。
卢崧一个激灵,终于想起自己已为鱼肉,忙道:“你敢伤我,公主定会率兵踏平匪窝!”
“公主……”那人沉滞良久,方道,“可是荣安公主殿下?”
第103章
◎深夜相会◎
日暮西山。
数千兵丁在银场局外扎营,伙夫支起锅灶,营帐内外忙碌一片。
卢崧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依旧穿着绯红官袍,戴着乌纱帽,可是那身官袍已脏污不堪,皱得像松树皮,乌纱帽也歪歪斜斜,完全遮不住凌乱的头发。
若风宪官在此,定要参他一个仪容不整。
一路凄凄惨惨行至银场局大堂,啪一声跪伏在谢明灼面前,哭道:“公主,老臣、老臣幸不辱命,那匪首答应谈判,只是需要一些纸笔,要派人送过去。”
谢明灼毫不客气:“那就有劳你再走一趟。”
“那匪首残暴,老臣死里逃生,旧疾也犯了,老臣纵然有心为公主分忧,也、也无力……”话未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众人:“……”
“来人,抬卢藩台下去休息,”谢明灼眼神都没动一下,直接吩咐,“秦都台,你去送。”
秦都台:“……”
娘的,卢崧这厮绝对是在装晕!
“公主,天已黑了,不如明日再去?”他小心询问。
谢明灼冷睨:“这里的天不一直都是黑的,何时亮过?”
一把尖刀直直插.入秦都台心脏,公主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微臣遵令。”
秦都台连夜送去文房四宝,他是武将出身,身体强健得多,回来时虽有些憔悴,也远不及卢崧狼狈。
“公主,匪首写了一封信。”拿到信时他还惊异,为何一个役夫会写字。
可他不敢私自拆信,只能压下心中好奇。
信装在一个草编的信封里,信封边侧还点缀蓝蓝紫紫的小野花,只是揣怀里久了,花瓣都破损蔫烂,不复鲜艳。
姜晴忍不住白一眼秦都台,真是个粗人!
其余人见状,恍然以为是在递送情书,这个匪首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冯采玉接过“信封”,递到公主案桌上。
看来林公子已经知道公主来了,特意花费心思讨公主欢心呢。
“信封”里只一页薄薄的纸,折成四层,谢明灼展开,信中只有四个字。
戏之,可否?
信纸最后还盖了一个戳,正是她送的那枚袖珍印章,印章底部是他的姓氏拼音,此印除了林泛会用,别无他人,防伪功能独一无二。
看到信中四字,她已洞然于心。
召集役夫动乱反抗,并非林泛的真实意图,他只是想借此引发朝廷关注贵州银矿盗采私采之事,从而挖掘出潜藏在银矿背后的利益团体。
大半年过去,不知他到底查到多少线索。
卢崧等人又知道多少当年的案子?
的确是该上演一出戏,吓唬吓唬这群枭狡奸馋,若是能从他们口中逼问出当年隐情,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能,也会叫他们道出银矿盗采的真相,还役夫一个公道。
“传令下去,明日于金阳谷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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