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实在是太久远了。
……走马灯的画面会这么清晰吗?
没多久,班主任的手掌覆上了他的额头,“生病了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由秋入冬,温度不高,班主任的手掌却很温暖。
沈隅不觉吞咽一口。
好真实的触感。
好像真的回到了高一,后面那十几年才是梦境。
“我……”沈隅试着张了张口,“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死亡前他想开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如今这段话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地被流畅吐出。
“嗯,好,那你休息休息,要是还不舒服就去看看医生。”班主任也没再说些什么。
虽然才相处不到半年,但能看得出来沈隅特别努力,每天最早到学校,最晚离开学校,中午也时常能看见他在教室外面背书的身影,成绩也一直是班级第一。
努力学习是好事,但身体才是一切的资本。
这才刚刚高一,往后还有两年半的时间拼搏,适当休息才能持续发展。
班主任离开后,沈隅没再继续趴在桌上,而是乖乖坐着,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周遭的一切。
时间应当是秋末,他的身上穿着一件不算特别暖和的衣服,手脚都有些发冷,不过正是因为冷意,他的头脑愈发清醒起来。
越清醒,心脏越不受控制地跳动得越快,浑身血液都慢慢从冰冷死寂快速沸腾起来。
他当即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唇缝紧紧抿着,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经历过了死前的各种化疗手术,沈隅对疼痛已经近乎于麻木了,胳膊上也几乎都是针眼,没什么好的皮肉。
而如今,细瘦白净但细腻的胳膊上面落着突兀的一点红,让他愣神了好久。
教室两侧的窗户都是开着的,风走得很快,将秋末的凉意留下,沈隅却感觉身体躁动得更厉害了。
沈隅当即起身,快步从教室后门离开,去了不远处的洗手间。
班主任原本正在写板书,见状顿了一下,让班上同学看会儿书,快步从前门走出,跟了上去。
见沈隅只是来到洗手间用冷水洗脸他才稍稍放心一些。
“要不要打电话让你的家人接你回去?”班主任手里还拿着一截白色的粉笔。
沈隅抹了把脸上的冷水,听到“家人”这个词汇的时候心脏狠狠颤了一下。
家人……
他唯一的家人……是程墨斐。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他肯定能与现在也是高中生的程墨斐获得联系。
沈隅当即转身,快速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狠狠擦了擦,擦去了上面的水渍,眼神炙热地对身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道:“老师,您的手机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好。”班主任当即从外套口袋里面掏出手机,递给他。
拿到手机,沈隅快速拨出一串熟悉的手机号码,忐忑地将手机附上耳朵。
“嘟…嘟…嘟…”
他记得程墨斐的手机号中学的时候就在用了,他家境好,很早就有了自己的手机,家里人也早早帮他办理了一张电话卡,方便联系。
他今年是高一的话,程墨斐是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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