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熏炉里燃着的龙涎香还剩最后一缕青烟,混着两人交缠的呼吸,空气都好似变得黏腻起来。
他却忽然伸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探入她月白色裙摆,陆晚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不行……”
光天化日之下,岂可……
她的声音被他吞入了腹中,尾声逐渐变得破碎。
陆晚简直不敢相信,印象中他一直清冷高傲,总是从容不迫的模样,这一刻,他却像一个被贪欲控制的人。
他近乎霸道地吻着她,不给她躲闪的机会,舌尖被吸吮的麻,室内的空气都变得焦灼起来,温度好似在不断地攀升。窗外不知何时又刮了风,一阵风顺着窗棂钻了进来,却没能给两人降降温。
陆晚觉得好热好热,掌心、鼻尖都冒了汗,被他抱着去沐浴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陆晚实在累极,靠在他怀中,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晚被香味吸引了去,穿上绣花鞋,下了床。
院角的老榆树下支着一架简易的烤架,他不知从哪儿猎来一只野兔,此刻正用铁签串着,在炭火上慢慢转动着。兔肉已经被烤得油光锃亮,金黄的油脂顺着签子往下滴,裹着香料的香味飘得满院都是。
听见室内传来的脚步声,傅煊回过头,手中还握着转动烤架的木棍,眼底带着几分笑意:“醒得正是时候,快烤好了。”
陆晚没料到他会烤肉,瞧着烤得还很美味,片刻后,他递给她一只兔腿,陆晚尝了一口,确实很好吃。
吃饱喝足,晚上安置时,傅煊才对她说:“皇上今日交给我一个任务,命我将太子尽快寻回来。”
陆晚心中一紧,下意识转过头去看他,室内刚熄了灯,陆晚瞧不清他的神情,呼吸都不由屏住了,正胡乱猜测成元帝是何时现的表哥,就听他说:“不必担心。”
傅煊将成元帝那番话说了说,“他知道太子不曾投毒,让我劝太子回京。”
陆晚声音有些涩,“我
不知道表哥的下落。”
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傅煊。除非表哥愿意现身,陆晚已经好几年不曾见过表哥了。
一听她的声音,傅煊便清楚,她肯定误会,道:“我跟你提起此事,不是找你打探消息,是怕你担心,跟你交个底,前天夜里,我已见过太子,知晓他的下落,过几日,回京时我再咨询他的意见吧。”
已经七月底,还有半个月他们就要返回京城了。
她悄悄松口气,不禁问道:“表哥在哪里?一切可好?”
傅煊翻了个身,以手撑床,罩在她上方,低头去吻她的唇,“在我跟前,还要担心旁的男人?”
什么旁的男人。
那是她表哥。小时候她没有哥哥,在她心中表哥就是她的哥哥。
可在他眼中,表哥却是外男。
陆晚有些好笑,心尖不由软成一团,搂住了他的脖颈,随口安抚了一句,“不担心了,好不好?”
以表哥能耐,肯定能将一切安排妥当,这点信任陆晚还是有的。
她哪里知道,她的任何一点主动对傅煊来说,都不啻于一把能点燃他的烈火,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意识到时,已满心满眼都是她。
原本只想亲一下,这下却没完了没了起来,顾虑她的伤,他再次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他膝盖上,滚烫的唇舌撬开了她的唇,陆晚想躲,最终也能出一声含糊的声音,“傅煊……你够了啊……”
够什么,一点不够。
长夜漫漫,室内那点呜咽猫叫似的,顺着窗棂飘了出去,草丛中的虫鸣也跟着伴起奏,窸窸窣窣声,在寂静的夜里同样格外清晰。
第二日醒来时,陆晚浑身软,只觉得比练了两个时辰的武还要累。
傅煊只在行宫待了三日,陆晚巴不得他赶紧走,得知他要离去时,眼睛都亮了一分,下一刻就被人抱了起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就这么盼着我走?”
陆晚小脸靠在他怀中,有片刻的心虚,腰肢被揉了一下,她才有些不满,忍不住挺直了腰肢,去躲他的手,“谁让你总白日宣……”
最后一个字,她实在齿于提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这副模样实在可爱,傅煊眸中带了丝笑,又低头吻住了她。
其实陆晚也想跟着他离开,怕成元帝多想,才压下这个念头,好在还有几日,就要回京了,回京的这一日,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马车走得慢,时不时还要停下歇息。
尚未抵达京城,傅煊便回来了,他也钻入了马车内,一见面,就将她抱到了腿上,陆晚脸颊有些烫,忍着别扭问他表哥的事,“表哥怎么说?”
“他跟来了,一会儿会面见皇上。”
陆晚心中一跳,忙掀开帘子往外看,自然没看到表哥的身影,成元帝的銮驾在最前面,中间隔着不少距离。
韩修霖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已经来到銮驾跟前,成元帝忙喊了停,在陈公公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下了马车,膝盖还不自觉晃了一下,连扶着陈公公的手都在微微抖。
他那双浑浊的目光始终落在韩修霖身上。他身着暗紫色锦袍,腰束白玉带,玉带钩上缀着的明珠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身姿挺拔如松,骑在马背上的模样,倒比十年前多了几分迫人的气场。
韩修霖疏离的目光也落在了成元帝身上,印象中成元帝一直雷厉风行,手腕强硬,不过十年不见,如今竟也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疲态尽显的老头。
成元帝眼睛泛红,嘴唇都哆嗦了起来,颤颤巍巍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既然还活着,怎么不回宫?”
韩修霖脸上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那双曾干净温和的眼眸,此刻像淬了冰,连眼尾的弧度都透着冷意。
他鼻梁高挺,唇线薄而锋利,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扎人:“回宫?舅舅、母后都惨死在这所谓的皇权下,宫里还有一个费尽心机,把我母族连根拔起的父皇,这样一个吃人的皇宫,我有必要回吗?”
说罢,他还微微抬了抬下巴,下颌的线条绷得笔直,满是不屑。
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他的好父皇所赐。蒋副将不过是他手中的刀,最后也被他处死了。
哪怕后来,得知是贤妃给他下的毒,他也没重新审理此案,没有为他洗刷冤屈。
韩修霖早就对他失望至极。
成元帝心口一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变得有些白,原本还算有神的眼睛,此刻也没了光彩,只定定地望着韩修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愧疚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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