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砚非大度之人,既然仁宣帝能对他下此毒手,他也必然要让他皇位坐的不安稳。
弑君弑父,他怕是时间不够,无法能亲手解决。
但仁宣帝还有其他儿子,譬如谢清乾,搅到风生水起之时他定然会耐不住。
此时,只听门扉轻轻叩响,而后一个浅碧衣裳的少女推门进来。
屋内几人相视一眼,俱是识趣地低恭声:“殿下,属下先行告退。”
谢清砚默然颔。
在来行宫时,檀禾让冯公公几乎是将需要的药材都搬了过来,她端着药碗缓缓走向谢清砚身前。
谢清砚毫不迟疑地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只是在咽下最后一口,觉不太对劲,似乎多了其它味药材。
“加了味川芎,止疼的。”
檀禾有时真想感慨,殿下可真能忍疼啊。
若不是她知晓后期冥霜和血蚀引反应会有多激烈,当真会认为谢清砚如同常人般康健,平日里不见面色有丝毫变化。
闻言,谢清砚漆眸中晕开些许柔色。
书案上放了一张名册,上面寥寥几段力透纸背的遒劲字迹,似乎是檀禾和师父以及那位善贵妃的大致生平,纸张一角的还写有“大祭司南家”,后面跟缀了“阿灵”,只是这两个字墨像是新添上的。
谢清砚放下药碗,见檀禾视线落于纸上,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后两团墨痕上,嗓音平静而清淡:“只是猜测。玄鹤查探到她们当初都被南家收养,或许阿灵是南家的人。”
他又道了一句:“只不过如今南家人去楼空,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听得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檀禾回头看向谢清砚,距离太近,他俊美迫人的面容放大在眼前。
两人四目相接,谢清砚看着檀禾沉默了片刻,终于拉过她的手腕,带她到案前坐下。
檀禾乖乖坐在圈椅中,仰脸见他面色有些凝重,恍若是有什么大事要与自己商议。
谢清砚并未坐下,而是站立在她身前,他思虑了一夜,还是决定选择告知。
“檀禾,我接下来同你说的事,暂不能确定与你身世是否有关,你只当作放平常心来听。”
“好。”檀禾缓缓点头,放在腿上的双手却不自觉绞紧。
案上熏香缭绕,寂静的书房内,他沉缓的嗓音回响在其间,与屋外鸟雀鸣声一同飘入她耳中。
“昨日你说的仲月十九,那年的这日正是北临入侵朔州之日。”
谢清砚低低地陈述,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他只简单掠过,并未细言。
檀禾静静地听着,忽然想起当初簪瑶带她出去玩,一墙之隔的酒楼外,那个说书先生也说了这场战役,要比殿下讲得残酷至极,朔州死了很多人,狼军活吃孩子……
她未曾想过那日当作故事来听的战事,会与今日殿下的话重叠上,她的亲人也可能殒命在那场战役中。
檀禾抿紧双唇,直至凝滞的呼吸让胸口紧闷,她才张唇松了口气。
谢清砚继续道。
“因而,你父母亲人或许是朔州人。”
“引针取血后,若是孤能活,不过几月应当就会领军去西北,会途径朔州,你若想去朔州看看,可随孤一道去;若是会死,孤在朔州也有部下,黄雀他们也能带着你前去。”
“你尽可信任他们,往后无论去何处,他们会跟随你左右,任你调遣,荫庇你余生。”
谢清砚见她愕然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忍不住抬手轻抚她的顶。
檀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张了张口,只颤然一声:“殿下……”
他的最后一句话太重了,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檀禾知道,殿下身边的影卫于他而言都是心血,如若他……这些人都要留给她。
在曾经不知自己的身世时,檀禾想的一直都是——
殿下若生,她会为他喜极而泣;若有不幸,她也会哀怅流泪。
只是,唯一不会变的是她依旧会转身踏上回乌阗的路。
山高水阔,青山路远。
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再相见。
她与殿下都是各自人生中的过客,只不过途中他们阴差阳错、稍稍驻足停留了些时日,相识了彼此。
可他如今的一番话,却好像是要将他的部分,送入她的世界。
檀禾只觉脑中嗡嗡作响,
一种奇异的温热涌上她的心腔。
她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此时此刻,她同样看不懂他眼底深藏的情绪。
许久,檀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口唇微动:“殿下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为何?
因为喜之,爱之,怜之,惜之,是以想要处处为她着想。
谢清砚就在心底轻声,却不敢告知。
如今的他无异于弥留之际的半死人,何苦再说出来给她带来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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