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笑道:“朕跟你想得一样。”
郑扬之颔首,少顷,缓道:“其实臣还有一事想启奏,今天下安定,税收之法五谷、绢布、徭役……诸多计量,太过杂乱,易生不公,不若精简只留其二,非庸既役。”
徐恒也早想改革赋税,却因兹事体大,伤筋动骨,一直犹豫,不曾表露。
得知郑扬之和自己不谋而合,徐恒暗喜,踟蹰却也复生,蹙眉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举起书桌上自己那盏茶,浅抿两口。郑扬之见状亦重端起茶盏,也呷。徐恒放下茶盏,看向郑扬之,渐渐浮起笑意。
“你今年也二十有六了。”他突然开口,记得郑扬之的生辰也在正月,比自己整整小一岁。
郑扬之抬首:“陛下怎么突然问这?”
徐恒浅笑,他自己也不晓得原因,就是忽然想到郑扬之和自己仅差一岁,却至今未娶亲,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
口都开了,便没什么好遮掩的,徐恒大方聊:“从前朕想撮合,你说对人家姑娘没兴趣,没心仪的,这两年朕忙于政务,忘了再问,可遇着哪位妙龄娘子,令我们清心寡欲的小郑相公动凡心?”
不待郑扬之开口,徐恒再笑道:“你老大不小了,早点定下来,郑国老也好早抱孙。”
郑扬之敛笑:“辜负陛下期许,臣心中并无人选。”
“那朕帮你把关,择选贵女,指婚后——”徐恒想说哪那么多男女婚前就有感情,不都是成婚以后处着处着,日久生情,却忽地思及卫氏和王玉英,两相比较,笑容凝固,再讲不出口。
“陛下!”郑扬之起身,掀袍下跪,拱手垂头,“臣此生已决意许国,再难许家!且已与家父商量好,百年之后,由族弟之子延续血脉。”
郑扬之额头贴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徐恒缓慢垂首,没回应郑扬之,反而盯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出神。
渐渐面沉如水。
他后知后觉,突然晓得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关心郑扬之的婚事了——因为他想,郑扬之也没后代,却好好的。他和王玉英怎么就因一个无子,闹成那样?
那一年淑妃胎死腹中,他和王玉英起争执,夫妻间的口角,与他母后有何干系?
她说话着实难听,是看准了他的心窝子,狠狠地戳。
那晚徐恒气恼,随便找了个偏殿凑合一晚,他其实没去清茵殿,更没见别的女人。
头回身边没有王玉英,辗转反侧一晚上,还没睡着就天亮了。
他坐起,咬牙,决定回去服软求和,却发现一晚上,就一晚王玉英就搬出了福宁殿!
她把自用的物拾全搬走了,他的东西则留下,二人共用物全都没要。
她分得清清楚楚,泾渭分明,徐恒肺要气炸,又想她是不是早就开始盘算了,恨她的冷硬心肠。
正在气头上,又闻淑妃小产,于是气冲冲找王玉英兴师问罪。
当时他说话是有点狠,和她一样,也过了。
徐恒脑袋垂得更下,最初答应太后接梅娘进宫,纯粹因为和王玉英吵架落了下风,要气一气她,不能输。
二人皆死鸭子嘴硬,旁边又总有人吹风,“哪朝哪代的后宫只有一个女人,陛下您可是天子呐”。
于是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还有……梅娘骗他,并没有真喝下绝子药。
其实那日遭王玉英掌掴前,他已偏殿下令,不留贵妃腹中胎儿。后来王玉英出宫,因着贵妃欺瞒,他也没有再亲近贵妃。
徐恒至今膝下无子。
“陛下。”良久不闻徐恒回应,郑扬之抬首轻唤。
徐恒仍神游。
郑扬之分薄唇,稍提嗓门:“陛下?”
徐恒方才回神,看向下首。他和郑扬之一道长大,虽有身份差别,但心里亲如兄弟,视作知己。本来这苦闷酸涩当向挚友倾诉,然而郑扬之一惯不喜王玉英,算了,还别提了,徐恒不想听到郑扬之数落她。
“你起来吧,”徐恒叹道,“朕知你心意,以后不会再强人所难。”
郑扬之缓慢起身。
徐恒了无兴致,甚至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强挺着,等郑扬之喝完手中茶,方才勾唇角,勉力笑道:“要没别的事,你先退下吧。”
“臣遵旨。”郑扬之作揖,倒退着离开御书房。
徐恒看似望着门口,眸子却未凝聚,神游涣散。片刻,他低下头,心田就像砚台,被缓缓研着、碾磨,难过犹如浓密深厚的墨,将他吞没。
徐恒重重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拿郑扬之作对照,他后悔了,应该守住的,今生只王玉英一个女人。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室友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倾国女相 邻家的合法幼妻出轨了,对象是我 和卡涅利安的度假蜜月 模拟:神明来筑巢 魔法师的奴隶 精液浴水的制作流程 坏人没老婆 大学生初到农村 精神体每天都在替我四处留情 疯狗 再牛掰的少爷都没我身价高 炼器少女在战斗中使用感官封闭却被触手偷袭改造 下班回家捡到鬼 琴子也会和研磨陷入爱河吗 拔出师尊道侣本命剑后 在现实被改写的世界里变成了黑长直巨乳美少女的我因挚友的独占欲身心都逐渐雌堕的故事 此时心许 妄念 原来我才是规则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