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见到来人着实惊着了,来人竟然是宋家姑娘。她虽未见过,却也知道她将来极有可能是王妃,赶忙行了礼:“奴婢见过宋姑娘。”
宋玖儿是奉了周贵妃的命来给祁王府送东西的,但因这个时候王爷还在宫中,嬷嬷没有多留,与管事恭恭敬敬谢过后,便将东西收下了。
宋玖儿看着嬷嬷竟要赶客,立时有些不悦,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温婉:“嬷嬷不必如此着急,我今日便在王府等等王爷。”
圣上病愈有几天了,王爷这两日也有午后就回府的时候,嬷嬷听见人要留下,也不敢多说什么,便领着人去了花厅等着。
宋玖儿在花厅安静地坐着,却将嬷嬷与管事都遣退下去,只将适才去通禀的丫鬟留下了。
她先是让贴身婢女给了一包金银,然后唤丫鬟近前来说话。
“我问你,王爷近日回府后都做了些什么?”
丫鬟如实道:“王爷寻常都回来得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
宋玖儿唇角弯起,顿时舒心了不少。
“不过......”
丫鬟欲言又止,宋玖儿面色一变,急急问:“不过什么?”
“王爷近来都会去那侯府二姑娘房里听琴。”
丫鬟收了钱财,又想着面前的人将来会是她的主子娘娘,便也无所顾忌,一股脑都说了:“云乐坊封了以后,王爷回来便会去听那二姑娘抚琴。一开始只是听一听便离开了,昨儿夜里倒是足足留了一个时辰之久。”
宋玖儿听完,指尖都快掐进肉里了。
王府后院里总共就那么几个丫鬟,都随着嬷嬷在温嘉月跟前,几乎所有事情都是知晓的。丫鬟又道:“王爷将人带进来时,便是让安嬷嬷一直近身伺候的。”
安嬷嬷是曾经瑜贵妃身边的嬷嬷,后来被圣上放出宫,便来了祁王府伺候祁王的。一个如此不知检点的女子,不说关着饿着由着自生自灭,如何还用得着安嬷嬷去伺候?
宋玖儿想起外面那些不入耳的传言,心里妒得快要冒火。
丫鬟不知自己说的妥不妥,但见面前的人面色陡然变得吓人,又忙添补了一句:“那二姑娘进来时大病了一场,想来王爷不好由着人没了,便交给了安嬷嬷,后来王爷忙着朝政便忘了。”
“许是如此的。”
宋玖儿佯装镇定。
不知又想什么恍惚了好会儿,回过神来时缓了面色:“无妨,你便好好听王爷的吩咐,将人伺候好了,莫要让王爷为难。”
丫鬟连连应是。
宋玖儿又给了些赏赐,含笑着问了句:“不知她如今住在何处?”
炽阳当盛,院子里透了些日头进来,不那么阴沉沉的。嬷嬷在院子里置了张凳子和小几,温嘉月坐在那儿,捧着明月给的琴谱瞧着,打发时间。
她原本就肤白,偏今日又穿了一身青蓝色的长褙子,安静地坐在那花团边上,背后日头笼身,衬得那肤色莹白发光,似那冰雕玉塑的神女,当真是惊艳出尘。
宋玖儿立在那廊下,怔了许久。
怪不得。怪不得那些世家公子瞧了她如痴如醉,传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仙女,能有如此容颜,也怨不得他们些人发痴□□。
传言自是当不得真,可在见到这样的容貌,宋玖儿觉得自己压根就无法冷静,甚至开始有些相信外间的传言。
万一王爷当真是被她迷惑了去,才会夜夜要听她抚琴呢?
温嘉月正专注着手里的琴谱,陡然察觉哪里有一道目光正凝视着自己,便抬了头,视线不期便与那廊下的女子的目光撞上了。
隔得不远,遂也看清了她的容貌,明明觉得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怔了一会儿,好奇怎会有人来她这院子里,便见那女子又匆匆走了。
嬷嬷正好出来,也瞧见了宋玖儿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嬷嬷可知她是何人?”
“宋家的姑娘,今日代替贵妃娘娘来给王爷送东西的。”
这么一提,温嘉月倒是想起来了,那日在琼林宴上见过她与祁王在一起的。
嬷嬷又小心解释道:“圣上给宋姑娘与王爷指了婚,将来约莫是要嫁进王府的。”
温嘉月淡淡颔首,并不多言,她完全不在意此事。
早才琼林宴便看见两人暧昧相处,又知外间传闻她是祁王的心上人,才早早就被圣上指了婚,便也不是很惊讶她会来王府。
只是她今日来看自己,倒有些令人不大理解,那仇视自己的目光,总不能是将自己当作情敌了?
温嘉月思忖了一会儿,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若是宋家姑娘因此介意,或许在她嫁进王府之前,祁王便能将她逐出王府。如此倒成了她离开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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