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任务是看着太医给摄政王治伤,怎么治,治到什么程度?全在他一念之间。陛下那道三日后问斩的旨意早已传遍前朝后宫,对待即将上刑台的人,难免生出一丝快意。摄政王越是痛苦,这些曾经被摄政王党瞧不起的阉人越是高兴,陛下特意派他来,不就是想要借刀杀人么。既要摄政王上刑台的时候看不出严刑拷打过的痕迹,又不想最后这几天对方过的太好,太监早已心知肚明。想到这,他突然拿脚踢了踢铁栅:"王太医这药敷得忒精细,莫不是要把谋逆罪臣当宫里贵人伺候?”尖细的嗓音惊得王太医手一抖,银针险些戳穿顾轻跳动的经脉。王太医摇摇头,他佝偻着背转向牢门:"王爷身上的血要止住,需要用到老朽家传的止血散"太监也看到顾轻身上的伤口,想了想也不能让他流血而亡,到时不好交代,便对换进来的沉默寡言的狱卒挥了挥手,“尽快去取来。”狱卒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匆匆赶回,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瓶,便要直接进去。太监却眼疾手快,一把夺过药盒,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将药盒递给狱卒,冷冷说道:“拿进去给太医使用。”狱卒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接过药盒,快步走进牢房,将药盒递给王太医。王太医接过药盒,打开一看,里面正是祖传的止血散,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当粉末触及森森白骨时,顾轻痉挛的指尖突然扣住太医腕脉。顾轻喘着气轻笑,涣散的瞳孔映着太医骤变的脸色,“止血散珍贵无比,用在我身上未免浪费。”牢房外的太监突然贴近铁栅,狐疑地盯着两人的动作。王太医佯装取药,用身子挡住太监视线,枯手借着敷药动作,朝顾轻比了个手势,手势很眼熟,恰好是顾轻认识的某个人曾经做过,紧扣的手顺势一松。北漠会插手这事不足为奇,北漠虎视眈眈大启国土,趁此权利交接机会浑水摸鱼也就算了,竟然把注意打到他身上。虽然不知道楚琰到底什么时候杀他,但他身上该交出来的已经交得差不多,可以说一无所有。北漠和他合作莫非想报复过去几年在他手底下吃过的败仗?面对和任务无关的敌国,顾轻满腔被操控,被迫做任务的愤怒尽数发泄在北漠和大齐身上,大齐吃过几次惨烈的败仗很快安分守己。唯有北漠那个张扬不可一世的太子,吃了败仗后铆足劲要在战场上和他一较高下,几次三番来挑衅,要不是他手下留情,这个楚琰毕生的对手早就埋骨古兰边境。太医那个手势,正是他最后一次放走摩耶那,对方被副将架着,桀骜地朝着他笑,比划着北漠人用来向敌人发起最终进攻的手势。顾轻读懂了他的意思,当时不以为意,不曾想一回到皇城,就收到摩耶那公开送出两人私下来往书信的消息,也就是定下他通敌叛国的证据。这人现在派出太医,来到诏狱和他谈条件?“止血散在珍贵,也是用于患者身上,治病救伤,乃是医者职责所在。”顾轻皱着眉,没有继续开口,但也没阻拦太医上药的动作。蚀骨散的剧毒此刻仿佛化作万千钢针,顺着经脉直刺天灵盖,顾轻猛地咬破舌尖,铁链在剧烈颤抖中刮下墙皮碎屑。上完药,王太医枯竹般的手指不紧不慢捻起纱布,细密纹路在牢房昏黄光线下泛着陈旧色泽。低垂的三角眼掠过顾轻肋下翻卷的皮肉,喉结滚动两下,终究没敢用帕子擦额角冷汗。他一手握着瓷瓶,一手裹纱布,动作间难免顾此失彼。"劳烦小哥,搭把手。"他冲角落里的狱卒作了个揖,青灰官袍袖口露出半截药杵。太监敲了敲铁栅栏,打量惶恐望向他,拿不定主意的狱卒几眼。狱卒脖颈前倾似被重物压弯的芦苇,油腻的额发遮住半边面孔,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球带着讨好。"蠢材!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太监声音尖利,唾沫星子飞溅,狱卒地缩了缩脖子,讪讪地走了过去。狱卒佝偻着虾米似的身子凑近,油腻发丝垂落间,顾轻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皂角香。这味道与诏狱霉腐气息格格不入,倒像是顾轻半阖的眼帘微不可察地颤动。有人协助伤口整理得很快,顾轻一直安静地任人摆弄。他身上的伤光看着就知道极严重,严刑带来的新伤和过去在战场受的旧伤,林林总总,狱卒一边听太医指挥,一边笨拙地包扎,逐渐也蹙起眉。王太医忧愁得想,来时并不知是为摄政王治伤,为防意外,药箱也是宫里太医配得一些常见伤药,很难起到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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