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光线惨白,照得人心里发慌。齐宣工作也忙,陪顾轻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就被护士匆匆叫走了。顾轻一个人站在爷爷的病房门外,手里攥着那份半年前的体检报告,纸张边缘都被他捏得起了皱。一个模糊的念头猛地闪过脑海——半年前,他似乎接到过一个归属地是家乡的陌生来电?他几乎是立刻掏出手机,手指有些发僵地开始往回翻通话记录。屏幕的光刺得他眼睛发酸,每天都有无数个电话,推销的、工作的、快递的……密密麻麻的记录像一条望不到头的灰色河流。他机械地、一遍遍地向上滑动屏幕,时间越往前,记录越模糊。指尖不小心碰了一下屏幕顶端,好不容易快翻到的页面瞬间跳回了最新的记录。顾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薄唇抿得更紧,透出一种近乎执拗的平静。手指重新在冰冷的屏幕上持续不断地向上划动,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必须完成的仪式。终于,在密密麻麻的数字洪流中,一个没有备注、归属地清晰的陌生号码出现了。通话记录显示:半年前,响铃十秒,未接。下面紧跟着两次同样号码的呼出记录,响铃五十秒,都是未接。时间,恰好就在那份宣告爷爷癌症晚期的体检报告出来之后……半个小时。他指尖猛地一颤,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按下了那个回拨键。“喂,你好?”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传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女声。顾轻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挂断了电话,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毫无血色的脸。他不知道那个陌生的号码后面是爷爷,也不清楚爷爷拿着别人的电话,一遍遍打给他时是怎样的心情。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还是被拒绝后的茫然和失落?而他,一次,两次,三次……都错过了。如果不是阿兹海默症的症状严重到王姨无法隐瞒,他是不是……连爷爷正在走向生命终点这件事都会被蒙在鼓里?王姨那句带着叹息的“你爷爷说你还在怪他……”原来,是这个意思。不是猜测,是爷爷真心这么认为,在被他一次次“拒接”之后,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得出的结论。巨大的愧疚和迟来的悲痛汹涌而至,将他瞬间淹没。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里,一种本能般的冲动驱使着他——他需要听到沈瑜的声音。哪怕只是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或许也能在这自责的深渊里找到一丝微弱的锚点。他几乎没有思考,手指凭着记忆点开了沈瑜的号码。忙音,漫长的等待后,自动挂断。再打,依旧是忙音,无人接听。焦躁像细小的火苗,在沉重的难过和自责上舔舐。沈瑜是看到什么都要分享的性格,整整一天的时间聊天框全是他发出的消息。他担心沈瑜在聚会上喝多出事了才没回他,爷爷已经让他自责不已,要是沈瑜有什么意外……顾轻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腾的情绪,拨通了沈瑜朋友的电话。电话接通得很快。“喂?顾哥?这么早?”“林远,打扰了。沈瑜和你们在一起吗?”顾轻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啊?沈瑜?”林远的语气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昨晚?他没跟我们聚啊?他说公司有点事要处理,下次再来聚,出什么事了顾哥?”顾轻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一下,“突然联系不上他,以为你们还喝着呢,不在你那儿,我在找其他人问问。”“是不是在赵宇哪儿,他们最近搞项目说不定应酬完就在他那儿睡下了。”顾轻草草结束这个电话,转而打给赵宇,对方却正在国外出差。这次他心彻底悬起来了,沈瑜曾经去应酬就差点出事——再晚一会就要淹死在酒店的浴缸里。要不是那天暴雨,顾轻正好在附近,得知他喝多临时到酒店休息,打算接人回去,一进去沈瑜醉熏熏地泡在浴缸中,水已经没过下巴,人睡得死沉,滑下去都不会挣扎一下那种。他再次拨通沈瑜的号码,一个,两个……三个,动作间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固执。这次,电话在响了几声后终于被接起。“喂?”沈瑜的声音传来,背景音里有模糊的、隐约的人声交谈,似乎在一个环境不错的咖啡馆或餐厅。他的声音听起来清朗,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断的轻微不耐,“顾哥?怎么了?我这谈点事呢,正好给你说下这两天我要出差去谈一个项目,今天就不回来了,你记得按时吃饭,多多休息,别太累着了。对了去体检那事你别忘了啊,不许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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