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朋友?这些事……都没听他说过?”大婶有些狐疑地打量着沈瑜失魂落魄的样子,随即又像是理解似的点点头。“也是,这些伤心的事谁愿意提?这次看到小顾我们都差点没认出来,小时候回来过暑假皮得跟个猴似的,一眨眼……都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可惜这次他那个对象……没见着人影,王姐那边还白收拾了间屋子出来等着呢。”大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八卦未得满足的遗憾。沈瑜却再也听不清她后面的话,大婶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凿子,凿开了他记忆的闸门。他终于明白提起家里,顾轻那瞬间的沉默和眼底深藏的遗憾与痛楚从何而来,明白逢年过节他为何总是望着手机发呆,盯着一个号码犹豫不定。或许他一直在期待那个号码主动响起,他不敢打过去。所有过往被忽略的细节,所有被误解的回避和沉默,此刻都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被这残酷的真相瞬间串联起来,拼凑成一幅鲜血淋漓的过去。这么多年,他对顾轻的过去不是没有过好奇,拐弯抹角的问过无数次,现在知道了,却恨不得自己从前从未问起过。他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言行举止中总是会带出几分习以为常享受父母的付出,抱怨父母的不理解,可顾轻呢?他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亲人对他充满责怪。顾轻在大事上那份超乎寻常的沉静,理智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从来不是无坚不摧,而是无数次被至亲的伤害和疏离淬炼出的保护壳。而自己,竟然在他最需要依靠、最需要有人紧紧抓住他的手,告诉他“别怕,我在”的至暗时刻,彻底缺席了。沈瑜僵立在冰冷的雨水中,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他看向那个跪在父母坟前的单薄背影,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失约的份量——那不仅仅是一次错过。而是将顾轻推回了那个充满血泪、自责与孤独的黑暗深渊。可惜他领悟得有些迟了。雨水似乎变得小了些,形成了迷蒙的雾气,将顾轻的身影氤氲得模糊不清,却更显孤寂。沈瑜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了过去,泥泞粘稠地拉扯着他的鞋子。他走到顾轻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两人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心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顾轻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没有回头,一股透支了所有力气的疲惫涌上来,他撑着湿滑的地面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眼看就要向后跌倒。沈瑜身体比思维更快,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伸出手臂想要扶住他。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顾轻那冰冷湿透的衣袖时——顾轻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又像是本能地排斥着他,轻微地侧身一避。沈瑜的手臂落了空,僵硬地停在冰冷的空气中。顾轻稳住身形,慢慢转过身,抬起了脸,目光平静地看向沈瑜。那目光让沈瑜瞬间如坠冰窟。那不是愤怒,不是怨恨,不是悲伤,甚至不是冷漠。他的眼睛依旧清澈,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映不出任何倒影,也照不进一丝光亮,平静得令人绝望。“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如同在询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沈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因为寒冷和巨大的恐惧而微微颤抖,他看着顾轻那双眼睛,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石堵住。所有准备好的解释与忏悔,都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碎成了齑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比任何时候都更甚。“对不起,顾哥。”沈瑜丧气地垂下头,声音干涩嘶哑。平日里人人称赞他口才了得,舌灿莲花,此刻却头脑空空,只剩下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眼。“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说对不起?”顾轻的目光重新落到沈瑜脸上,眼神里没有任何质问,也没有失望,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我收到了。你可以离开了。”“不是的!”沈瑜猛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胳膊,却被对方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手无措地悬停在半空。“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错过那晚的飞机,是……是……”是什么呢?沈瑜感觉自己站在一艘疯狂漏水的破船上,无论他如何拼命地去堵,冰冷的海水依旧无情地涌入,将他拖向黑暗的深渊。从向斐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他们之间,那份曾经坚不可摧的信任就已经在无声无息地坍塌。或许更早?向斐的出现,不过是一剂加速腐朽的催化剂罢了。可越是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沈瑜就越发无法接受这即将到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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