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帝尊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眼,那双眼正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浓重到化不开的、纯粹的失望。帝尊失望的目光比任何利刃都要锋利,瞬间刺穿了沅衡所有的伪装。“师……师尊?”沅衡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慌蔓延开来,让他四肢僵硬,动弹不得。“您……您要去哪儿?”他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濒死的恐惧。仙人五感通达,他早知道的,极北之巅或许能困住师尊一时,又如何能真正囚禁住曾经执掌乾坤的紫宸帝尊?他心中早有预判,却仍心存一丝可悲的侥幸——既然师尊曾纵容他无数次,从凡童到仙君,从懵懂到痴狂,为什么……就不能为他再破例一次?到了这个时候,软弱卑微如此,连他自己都感到愤恨,无数小世界,他精心算计,百般纠缠,甚至不惜强求,师尊何曾真正应允过。失忆时不曾,如今记忆复苏、回归本源更不可能。他早该知道的……沅衡越是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那股酸涩绝望便越是汹涌澎湃,几乎将他溺毙。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像一个即将被遗弃的孩子,再也顾不得任何尊严与算计,哀哀泣求,泪如雨下。“师尊,求您……不要丢下我。”仿佛感应到他濒临崩溃的情绪,也仿佛回应帝尊那沉寂却浩瀚的意志,融入帝尊手腕的两尾阴阳小鱼骤然浮现。不再是温顺嬉戏的模样,而是光芒大盛,首尾相衔,疯狂地旋转起来,一股磅礴的力量轰然爆发。狂暴的时空乱流以帝尊为中心席卷而出,缠绕在帝尊身上,看似坚不可摧的玄黑锁链,在这股源于天地本源,又超脱其外的力量面前,寸寸断裂,化作齑粉。帝尊缓缓起身,雪白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周身萦绕着一种疏离而浩渺的气息。他垂眸,凝望着脚下狼狈哭泣的弟子,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作一声洞穿万古的叹息:“沅衡,你之执迷,非关大道,不过是道心不纯,自陷迷障,庸人自扰罢了。”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这片混乱的时空。“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它化归于天地,非万物,却能容万物。”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沅衡,望向无尽虚空,“多少修士,为求道心纯粹,撞得头破血流,却鲜少有人能参透其中真意——包容万物,方能容纳万道。若不明此理,心生狭隘,一念之差,便是魔障丛生,永堕沉沦。”话音落下,帝尊心头豁然开朗,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一缕残魂,早已记不清过去,却仍然被牵引回极北之巅的废墟。当年他心念一动收其为徒,结下师徒之缘,两人因果相连。这份扭曲炽烈的情愫,不惜毁灭一切的偏执,追根溯源,何尝不是因他而生的果?而他,注定给不了沅衡想要的。可惜仙界不能无主,若此时一掌将这逆徒拍死,看似痛快,实则他自身亦会被沉重的因果业力拖住,永困此界。短短一瞬,小世界无数段记忆浮现,清晰无比,恍如昨日,哪怕是无情无欲的帝尊,也感到几分棘手。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脱离了轨迹,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疯狂生长。仙人动念,过去、当下、未来,在他那双堪破虚妄的眼中流转推演,最终,只化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叹息。“沅衡,你需明白,”帝尊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我只是一缕侥幸凝聚的残魂,并非你记忆中那个完整的紫宸帝尊。你要寻找的那个人,早已在千年前,为关闭界门,归于天地本源。堂堂仙界之主,统御万仙,肩负苍生,何必执着于一缕残魂,作此等姿态?”他微微摇头,“我不懂情爱,亦无心于此。我毕生所求,唯自由二字。你我之道,从根源上,便背道而驰。”“我不求道!”沅衡猛地抬头,嘶声呐喊,泪痕未干的脸庞上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我求的是您啊,我不要什么大道!我只要师尊,求师尊不要抛下我!”千年前,师尊离开时语重心长教他勘破迷障,回归本心,终将寻到来路与归处。可他的心,早在师尊魂飞魄散那一刻,就彻底迷失。他斩不断蚀骨的情丝,做不到师尊期望的追寻大道。帝尊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要刺入他灵魂深处,唤醒蒙尘的慧根。“昔年重华考校你,佛经有云:‘如香象渡河,截流而过’,当作何解?沅衡,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不肯截断这妄念之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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