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完,方夏又回了后院,陈槐则是呆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赵婶把数好的菜钱交到陈槐手里,问:“今天不赶着去夜班?”以往,他总是放下菜就急吼吼地说要走,倒是很难得看到他闲坐在这里。“不上,今天厂里头休息。”陈槐接过钱,看了一眼,揣进胸前的口袋,那里,还装着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来来来,既然不着急走,那就坐下吃点东西。”赵婶从厨房端出一盘刚烤好的烤串,热情地招呼陈槐坐下吃。陈槐也不客气,很干脆地接过了盘子。来店里吃东西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陈槐不想占着桌子耽误赵婶做生意,就端起盘子去了后院。方夏还在后院串着菜,见到有人过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面对陌生人时,她总是找不到话说。好像也就只有在招待食客的时候,方夏才能强迫自己热情起来。陈槐走过去,在石榴树下的竹椅上坐下。他看向一旁的女孩,跟她搭话:“你要吃吗?”方夏摇摇头:“不用了,你吃吧。”陈槐姿态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起烤串吃了起来,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方夏。面前的女孩,眉眼清秀,睫毛纤长,身量清瘦。她埋着头,细长的睫毛在眼下覆了一层阴影,身上穿着小碎花的短袖衬衫,洗到快发白的蓝色牛仔裤和低帮的帆布鞋,腰间还系着一条围裙。那围裙看起来像是店里给的,上面还印着某品牌调味料的广告。漂亮,朴素,又乖巧,话还少,这是陈槐对方夏的全部印象。外边又有客人来了,说起话来嗓门很大,吵吵嚷嚷的。厨房里有油烟机运转的声响,烤串在烤炉上发出的滋滋冒油声,忙碌的脚步声。店外的路上有汽车摁喇叭的声音,拖拉机开过的声音以及街边小贩录在扩音器里循环播放的叫卖声。万物嘈杂,似乎就只有坐在后院里的这两个人,显得格外安静。一个安安静静地串着菜,一个安安静静地吃着串,互不打扰。陈槐嚼着藕片,若有所思。“你叫方夏是吧?”陈槐转过身,朝着方夏的方向,“我记得赵婶好像是这样叫你的?”“嗯。”方夏应了一声,她只专心地盯着手里的花菜,连视线都不曾移开。陈槐只好没话找话:“是夏天的‘夏’吗?”方夏还是用一个字来回应对方:“是。”陈槐的嘴角勾了勾,溢出一声低笑,感觉面前的女孩很高冷的样子,随后又继续找起了话题:“你为什么也不上学了?”方夏不知道陈槐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她语气冷冷的,依旧不看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方夏一直觉得“为什么”是最没有用的问题,因为它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解决不了。既然于事无补,又何必执着于问“为什么”呢?这次不是用一个字来回答的,但语气显然不太好,看来她不乐意被别人问起这些事情。陈槐懂了,便不再刨根问底。他换了话题:“你几岁了啊?看着年纪应该不大?”方夏:“十八。”“那我们俩同岁。”陈槐又开始好奇了,“你家里人,怎么舍得你这么小年纪就出来打工的?”“我没有家人了。”她淡声说着,语气平静。以前,方夏还有外婆,但外婆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一个都没有。她是个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母亲未婚先孕,父亲不知所踪,这样的事情,放在小山村里,可是会炸了锅的大事。一时间里,村里的流言几乎要将母亲杀死。是外婆,扛住所有的闲言碎语,一直照顾母亲,鼓励母亲好好活下去。可母亲还是死在了方夏出生的那一天。舅舅舅妈都讨厌方夏,只有外婆,一个人把方夏拉扯大。外婆种地卖粮食、养鸡、放羊,想尽办法凑钱给方夏交学费,供她读书。外婆很手巧,会给方夏织毛衣,织围巾,纳鞋底,绣鞋垫,给她辫漂亮的辫子。外婆总是念叨着:“等我们家夏夏考上大学就好了。”慢慢地,方夏也开始这样想。她想,等她上了大学就好了,她可以勤工俭学,外婆就能轻松点了。等她毕业找到工作,她就能让外婆享享福了,过上好日子了。可是,外婆没能等到方夏考上大学。方夏高考的前一天,外婆就去世了。外婆没能看见方夏上大学,方夏也的确没能上成大学。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只差一点,却往往要阴差阳错地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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