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坐着方夏,陈槐只恨不能一直这样骑下去。陈槐常常会想,假如生命没有尽头,人生没有终结,他们俩就一直这样依偎着,一起往远方驶去,那该有多好。摩托车从云江镇一路骑到菖兰镇。两人在菖兰镇上吃了午饭,然后又继续赶路,往青平村的方向走。摩托车骑到山下的小河沟就骑不了了,因为前面只有人走的小路,车子是上不去的。陈槐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和方夏一起顺着小路往上走。路上并不无聊,方夏一直给陈槐讲她在这里生活的事情。她说这林子里有很多锦鸡,毛色鲜艳,很漂亮,一到冬天它们就会去庄稼地里找吃的。她还说,沿路的人家养的狗都很凶,她小时候从来不敢一个人走这些路,后来,经过的次数多了,狗也认识她了,就不再冲着她叫了。往上爬了半个小时,就到了舅舅家。眼前是一排低矮的泥胚房,盖着自家烧制的黑色瓦片,旁边还用铁皮搭了一个棚子,用来堆放做饭取暖的木柴。门前的菜地里有几只鸡在捉虫吃,圈里养的过年猪,在哼哼唧唧地叫着,远处有牛铃铛在一声一声地响。方夏以前就和外婆一起住在房子侧面的两个小房间里。舅舅舅妈不喜欢方夏,更不喜欢外婆一直把她养在家里。他们就跟外婆分了家,连吃饭都要分开煮,分开吃。家里没人在,只有养了十多年的那条老黄狗躺在门前晒太阳。嗅到陌生人的气味,黄狗警惕地翻身站起,冲着陈槐“汪汪汪”地叫,很凶的样子。方夏拦在陈槐面前,唤了两声黄狗的名字,那狗认出了方夏的声音,就不叫了,摇着尾巴跑过来要找方夏一起玩,后脚站立着,想把两只前爪往方夏身上搭。方夏也没躲,裤腿上就那么留下了几个爪印。外婆从前住的屋子里,还放着些方夏的东西。门没锁,方夏推开门进去,看着眼前熟悉的陈设,寻找外婆生活过的痕迹。陈槐的注意力则是被满墙的奖状吸引。他凑近一看,发现每一张上都是方夏的名字。有三好学生,有单科第一,有作文比赛一等奖,也有中学生英语竞赛的奖项。陈槐由衷地赞叹:“原来你成绩这么好,你都没跟我说过。”方夏苦笑了一下,轻声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说了也没意义。”方夏记得,每次她考了好成绩,外婆都高兴得不得了。外婆会笑呵呵地去后院拿柴火,生火,熬一碗浆糊,仔仔细细地把方夏拿回家的奖状贴到墙上,边边角角都要捋平整,仿佛在干一件多么神圣的事情一样。贴完奖状,外婆又去拿鸡蛋,给她煮上一碗红糖醪糟蛋。方夏一边吃着鸡蛋,一边看着刚贴上墙的奖状,她在心里想,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学习。不是为了这一碗红糖醪糟鸡蛋,而是为了外婆的笑脸。“走吧。”方夏又收拾了几件衣服和零碎物品装进背包里,她拉住陈槐的手,带着他往屋外走。陈槐迈出门槛,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贴满墙的奖状。他其实很想问一问方夏,她真的不觉得遗憾吗?可话到了嘴边,陈槐却怎么也问不出口。方夏领着陈槐,绕到屋后,沿着小路往上走,来到外婆的坟前。单从外形上看,这只不过是山间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土堆。只有至亲的人才知道,那已经长了草的黄土下,埋葬着谁的亲人。方夏跪在坟前,仔细收拾出一块干净的空地,把带来的纸钱拿出来烧。陈槐也跟着方夏一起叫外婆。他对着这个素未谋面的老人郑重承诺:“外婆,以后我会照顾好方夏。”“您放心,我会对方夏好的。”落日沉了下去,归巢的鸟儿一群一群从天边掠过,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陈槐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握着方夏的手。这种时候,无言的陪伴胜过千万句话。方夏在坟前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泥土。“回去吧。”她对陈槐说。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他们晚上要赶回菖兰镇上去住,明天一早直接出发去市区。山里的人家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飘起了炊烟。有人在忙着收门前晒着的麦子,有人牵着从老牛去河沟里喝水,有人在吆喝庄稼地里劳作的人回家吃饭。大路边上,村里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孩子正在玩闹。他们拉着小手,蹦蹦跳跳的,嘴里唱着耳熟的童谣——“早睡,早起。早早起来舂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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