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韶伸出两个手指头,“那二十。”“没空,游戏要紧。”“三十。”胡南韶不得已加价。男孩依旧摇头。胡南韶:“你……你们小学生都这么富裕了么?三十都嫌少。”“才三十,还不够我买半个游戏皮肤的。”“那你说要多少才行。”男孩伸出一个手掌,摊开在她面前。胡南韶微微惊讶,“五?五十??你简直狮子大张口。”“行不行嘛,不行你找别人,我玩游戏去了。”“哎哎哎,行行行。”胡南韶也不想太磨蹭了耽误别人事儿,还不如快点解决这事算了。小麟补话,“还要现金喔姐,因为我没手机领不了红包。”“那你先去我一会儿再给你。”胡南韶说,“我现在没五十的现金,好不?”“不行,我怕你说话不算话。”“……”胡南韶大了点声,“我能是那种人吗?”“那你先给我。”胡南韶没办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你先拿着,这样总行了吧。”“嗯。”小麟说。胡南韶这才松了口气。“什么东西啊这么重。”小麟刚把东西提到手上就埋怨道,“早知道再多加二十块钱了。”冬日里,天黑得比往常要早,头顶像被藏青色的帷幕覆盖,路边几乎没什么行人。等小麟快走到路口时,他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男人侧身依靠在车前,没错,胡南韶跟他说的就是这辆黑色的越野车。男人也看到了他,他盯着他手里提的东西,随后快步朝他走来。小麟问:“你是李纪昂?是你的东西吧?”男人说:“是的,谢谢。”“那就行了,喏给你。”小麟说完就准备走了,谁知道男人喊住了他。李纪昂打开车门,从中控台处的储物盒里拿了个东西递给他,“新年快乐小伙子,辛苦你跑一趟了。”看着面前的红包,小麟双眼微微睁大,他没想到跑这一趟这么挣钱,他接过手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扫了一眼。刚想道谢,他又面带羞怯地说,“哥,你有没有两个五十的啊,我能不能用一百跟你换两张五十的。”李纪昂有些没想到,“可以问问你,是为什么吗?”“噢,因为刚才胡南韶出五十块钱让我帮她跑这一趟的,但是她给了我一百,我要找她钱。”李纪昂听完,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饶有趣味地一笑,“还有这么一回事呢,那害她破费了。”小麟见他又开了车门,随后真的把钱递给了他。“这钱我给你就好,别让你南韶姐姐花钱了。”“我知道了。”小麟才不在乎谁花钱,他一连点了好几下头。等到小麟走后,李纪昂坐回车里盯着后视镜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确认他拐进了大门里他才继而收回了视线盯着前方。他漫不经心地一扫,表情相比刚才严肃了不少,眸光中有复杂的光芒微微一闪,然后明确下来了一件事。胡南韶确实是在躲着他。这一路弯弯绕绕的,大雪纷飞,车开得很慢,不过所幸还没有堵车。胡南韶在车里睡过一觉了,醒来时发现竟然还没回到外婆家。爸妈一个在开车,一个坐在副驾上,她则是独自坐在后排,也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开久了的缘故,她觉得头昏胀胀的。手机里有条未读消息,她揉了揉发麻的颈椎,看到梁悦先是发了十个大字。“你发神经了是吧胡南韶。”然后她的消息像潮水一样去铺天盖地地涌过来。“什么地球、宇宙、外太空的啊,我看你是没吃饭饿晕了吧,天天想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干啥呢,再说了,不就是表白失败了么,也不至于让你精神失常了吧。”胡南韶一时还有些一头雾水,突然猛地想起来一个小时前,她看着窗外的车流,觉得这个城市的车有好多,这个世界的人也有好多,她的脑海中逐渐变成第三视角俯视着这块她身处的土地,视角的高度再一直往天空的方向上升,直到变成一颗蓝色星球和外太空的景象……于是她把脑子所想的内容表述出来发给了自己的发小梁悦—“所以悦悦,在整个宇宙里,地球就像沧海一粟,人类也不过是其中一个渺小的存在,人类所说的永恒的爱情也根本不存在,所以执着于爱情是件很傻的事情吧?”梁悦一个语音电话甩了过来,胡南韶摁了拒绝后连忙解释自己还在车上,不方便语音聊天。和梁悦的聊天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胡南韶就这么等着。几十秒后,梁悦发来一段文字:“像你说的,这个世界上的人有那么多,李纪昂又不是唯一的男人。你只不过是在这个人身上执着太多年了,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抽离,你还这么年轻,见过的人也太少了,千万不要觉得非谁不可了,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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