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雨越下越大,没有休止的意思。江晚棠想起自己早晨在大理寺门口看到的那痛心一幕。大理寺将那些尚且还能认领的尸体或尸骨都运了回来。而那些前来认领的亲属,一个个悲痛欲绝,有些甚至无法接受当场晕了过去。在人群中,江晚棠看见了一身白衣,浑身脏污的行云。一夜之间,那个白衣胜雪,风光霁月的寻欢楼头牌行云公子,仿佛苍老了许多岁。他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少女。她身上穿着一袭破烂的黄色衣裙,头上松松挽着一个留仙髻,脚上只剩半只的素丝履,身上还沾着不少尘土。显然也是刚挖出来的。少女全身皮肤已经溃烂乌黑,脓血横流,早已看不出那张脸的本来面目,谁也无法从这样的尸体上看出她曾拥有怎样艳若桃李的芳华。江晚棠默然凝视着她,脑海中仿佛闪现出,一位姿容昳丽,嫣然含笑的娇俏少女,她鬓边别着一朵鲜艳的春花,灿如春华,人面花颜相交映……最好的年纪,最美的芳华。一瞬间的恍惚之后,她便抿住了嘴唇,走到了行云面前。行云始终低垂着头,浑身都在战栗。直到一双如玉的小手将一件皎月白的披风披到他妹妹的身上,他才抬眸。一双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眸,定定的看了江晚棠一眼,又垂下。许久,他方才动了动嘴唇,怆然开口:“我本名不叫行云……”“行云只是我在寻欢楼的艺名。”江晚棠早就猜到了这点。她没有说什么,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他说:“我本名叫沈长安,长长久久的长,平安的安。”“妹妹叫沈长宁,长长久久的长,安宁的宁。”说着,他眼神悲恸,字字颤抖:“父母取名的本意是希望我与妹妹岁岁长安,岁岁长宁。”“是我没用,辜负了父母的期望……”“若是我能早点找到她就好了……”他手指颤着为少女拂去头发上的尘土,喃喃自语:“她还这么小,当时面对这些的时候,又该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助……”“她是不是也一直在期待着哥哥能早点出现,救她于水火?”“宁宁,对不起……对不起……”“是哥哥不对!是哥哥没用!”“……”行云泪流满面,悲痛欲绝,抱着妹妹的尸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江晚棠垂眸,眼尾泛红,心中涌起一股深切的悲痛,和难以言说的无力感。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失去至亲的可怜男子。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多么残忍,多么可笑头顶同一片天空,有人在黑暗夜里艰难前行,有人在灯火辉煌处饮酒高歌。或许,这个世道本就不公。江晚棠收回思绪,静静地站在凉亭内,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细雨绵绵,如泪,如泪。看来老天都在为这些无辜之人哭泣。花魁之夜夜晚,月华如水,洒满了繁华的京城。红颜苑。红粉交错的纱幔从二楼檐上垂下,落在沉香雕花木栏上,浮动间将楼下的琵琶声和美人衬得影影绰绰。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有种朦胧的美感。整个红颜苑满是一种纸迷金醉,衣香鬓影,情『欲』满载的景象。女扮男装的修竹紧跟着同样男子装扮的江晚棠,走得有些忐忑。毕竟,她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悄悄摸摸翻窗的。而这次却是光明正大的走青楼大门进来的,感觉上自是不同。红颜苑的老鸨眼尖,见两位衣着不凡生客入门,立时扭着水蛇腰笑脸迎上前去。她那双惯会识人的利眼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儿——这皇城根下的达官贵人,她哪个不识得?偏是为首进来的这位玉面小郎君,身上虽无金玉装点,眉宇间却自有一段清贵气度,不似那等庸脂俗粉堆里打滚的纨绔,更不似满身铜臭的商贾尤其是他那张唇红齿白的面容,配上一双含情桃花眸,看上去倒是比她们楼里花魁云裳还娇俏几分。鴇妈妈心下暗忖:莫不是南边来的世家子弟?或是新入京的贵客?哟,这般人物,万不能怠慢了去。鴇妈妈眼珠一转,笑容里都多了几分谄媚:“二位公子可是来消遣的?”江晚棠打开手中的折扇,点了点头,用略显粗犷的嗓音说:“不错。”“可有哪位相中的花娘?”鸨妈妈笑道。江晚棠扬了扬眉,现学起嫖客姿态,满眼风流笑意,语气不容置疑:“我要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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