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摇摇头:“此话言重了,长绥不过个小娃娃,担不起娘娘言谢。”“今晨那孩子便回了弘文馆,让贵妃娘娘白跑一趟了。”她回答得滴水不漏,对太子的道歉也接受良好,面上丝毫瞧不出一丝冷淡或不满,有的只是客气与疏离。李贵妃不禁失望。既然目的已达,她同云挽也没什么好聊的,随便扯了几句便找借口回去了。云挽无有不应,从前殿出来在四处转了转,回来时瞧见在大门甬道探头探脑的人。她犹豫了下,温声问:“要进来坐坐吗?”京郊狩猎惠嫔僵了下,然后磨磨蹭蹭地进来。嘴上不忘说:“既然你诚心邀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坐坐吧。”“。”宫人撤下方才贵妃与太子用过的茶盏,重新上了茶水。云挽抿了口热茶问:“你来栖云宫是有什么事吗?”话落遭到惠嫔白眼,“没事就不能转悠了?这皇宫这么大,我就爱四处瞎逛。”她左右扫视了一圈,仿佛随口一问道:“听说贵妃娘娘和太子来亲自向你道歉了?”云挽瞬间明白她为何而来,敢情是想来看戏的。回想一下,的确如此,有热闹的地方就有惠嫔。诚如景宣帝所言,惠嫔是个拱火能力很强的人,需要时到处拱火,还能不惹一身腥臊。“她们离开不久。”闻言惠嫔面露失望。她原还想看看贵妃和太子道歉是什么模样呢。云挽佯装未见,转言道:“你上次说的,我信。”“嗯?你说什么?”惠嫔沉浸在失落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云挽耐心解释:“上回你让我小心张才人,我信你。”愣了下,惠嫔迟疑道:“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云挽心中转圜,思考了下她这话的意思,反问道:“这话该我问你,是她做了什么让你心生忌惮?”“忌惮?”惠嫔神情不屑:“怎么可能?我只是不大喜欢她罢了。”“为什么呢?”犹豫了下,惠嫔盯着她瞧了好半晌才道:“看在你独得圣宠的份上,我告诉你也无妨,你可别告诉别人哦。”“好。”云挽爽快答应。惠嫔:“慎答应你还记得么?就是毁容那个。”云挽自然记得,甚至心底犹记得当时孤立无援的无助与恐惧,这辈子她都不会忘。惠嫔丢下一则消息:“她毁容一事与张才人脱不了干系。”闻言云挽神情愕然。惠嫔:“这也是我无意中得知的,回去后细思极恐,按理说慎答应起疹瞧着虽然可怕,但只要及时用药,痊愈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又怎么会无端毁容呢?她偶尔有次见过慎答应的脸,脸颊溃烂得不成样,之后结了痂却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难看的疤痕,无法恢复。云挽立马领会:“你的意思是张才人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惠嫔嗯了声:“她位分低,与性子嚣张跋扈的慎嫔同住一个屋檐,难免有摩擦,日子过得艰难也是正常。”就连她自己,以前也与慎嫔产生过龃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初慎嫔一事是冲着淑妃而去,其背后之人是谁不言而喻。贵妃不可能真让慎嫔毁容,慎嫔也绝不可能为了配合贵妃真让自己毁容。结果却不仅真毁了容,降了位分,成了贵妃的弃子,搬去其他宫住,张才人间接成了最大受益者。这倒也不无可能,几次接触下来,张才人给云挽最大的感官便是心思细腻。看似小心翼翼,实则必要时直击重点。“我明白了,谢谢你告知。”她默默记在心里,向惠嫔道谢。惠嫔摆摆手,有种秘密终于宣之于口的快感,“小事,以后旁人问起来,你只要别说是我说的就行。”她不想惹来麻烦,不然谁知道张才人会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对自己下药?聊完张才人,两人再未提起她,只随口聊了些其他琐事。临近晌午,茯苓进来:“主子,小公子回来了。”话音刚落,云挽已经瞧见阿绥。“阿娘。”他记住云挽的叮嘱,没有跑着冲进来。云挽惊讶,“乖宝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早上才把人送过去,不到两个时辰又见着了。阿绥问:“阿娘,裴谦说过几日他要跟他爹去京郊狩猎,我能一起去吗?”京郊狩猎?云挽想起前几日似乎听景宣帝提起过,从皇宫前往皇家狩猎场约莫半日功夫,统共进行三日。她对狩猎无感,不愿来回折腾,因此不打算前往。不过阿绥想去,她自然不会拒绝,“可以,你去问问陛下同不同意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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