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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第1页）

温潆正靠在江时礼肩头刷手机，江时礼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她的发梢。她手指轻轻地划着手机屏幕，突然被一条大学表白墙的投稿吸引。一个男生列出了喜欢女友的二十个理由。她手指一顿，鬼使神差地仰头，用指尖戳了戳他的锁骨。“江时礼，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她一直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现在迫切想知道。江时礼的手指顿住，缠绕的发丝从指间滑落。他的目光越过温潆的发顶，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屏障，回到了高三那年的九月。开学第二周的午后，蝉鸣仍不知疲倦地撕扯着暑气。江时礼和同学穿过教学楼连廊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抬头时，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天台栏杆外挂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而扎着马尾的少女正大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死死拽着跳楼者的手腕。她穿着高一的新校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松手啊！让我死！”跳楼女生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江时礼看见救人的少女被拽得猛向前倾，随时可能一起坠落。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顶。当跑到楼顶时，几个男生正在撞紧锁的天台铁门。“一起！”他低喝一声，几个男生同时发力，铁门在一声巨响中被踹开。热浪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江时礼瞳孔骤缩。那少女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悬在栏杆外，脚后跟都翘了起来，却仍死死抓着跳楼女生的手腕不放。江时礼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少女即将力竭的瞬间一把扣住跳楼女生的另一只手腕。少女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她头也不抬，咬紧已经出血的嘴唇，与他默契配合，终于将跳楼者拉了上来。跳楼女生瘫在地上嚎啕大哭，而救人的少女仰面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望着天空大口喘息。阳光照在她汗湿的睫毛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江时礼注意到她的右手在不自觉地颤抖，却还死死攥着那个跳楼女生的衣角，仿佛生怕她再冲出去。“没事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哑得不像话。少女刚想转头冲他绽开一个虚弱的微笑，却在下一秒晕了过去。那一刻，江时礼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了心上。一向不碰女生的他，毫不犹豫地抱着她冲向医务室。怀中的女孩轻得不可思议，汗湿的额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体力透支加上中暑。”校医快速检查后下了判断，开始准备输液。江时礼站在一旁，看着生理盐水顺着透明软管一滴滴落下，病床上的少女无意识地抽动手指，像是在梦中重复着救人的抓握动作。校医处理她手臂上的伤口时，她苍白的眉头微微皱起，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散开的黑发铺在白色枕套上，衬得她愈发脆弱。“同学，你拿棉签沾点水，给她处理下嘴唇上的血迹。”校医递给他棉签和一次性水杯。江时礼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回到床边时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小心翼翼地俯身，棉签轻轻沾上她干裂的唇瓣，晕开一抹刺目的红。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下颌，少女肌肤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烫得他耳尖发烫。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因为触碰一个人而紧张到指尖发凉。近距离看着她的睡颜，江时礼感到胸腔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悸动。窗外的蝉鸣、消毒水的气味、甚至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个素不相识却让他心跳失序的少女。“叮铃铃——”上课铃惊醒了他的恍惚。“同学，你先去上课，这里交给我。”校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江时礼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她看了许久。“好。”他的应答声比平时低了半个音调，临走前目光又扫过床上的少女。下课后，他第一时间返回医务室，床位却已空空荡荡。“你又来了？她被父母接走了。”校医的话让他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江时礼问。校医摇头：“她父母来时满脸担心，急着把那孩子送医院进行全面检查，我就没耽误时间去问名字。”从那天起，他开始在学校里寻找她的身影。连续几天，他都会在课间刻意经过高一教学楼，在食堂排队时扫视人群，甚至在每天的课间大操时仔细辨认每一张面孔。但偌大的校园，不同年级的交集实在太少，始终没能再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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