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抬脚往另一个反向走,只是在转身的一霎那,元向木清清楚楚看见那双镜片后闪着精光的眼珠滑向眼角,瞥了他一眼。夜晚沙漠周边的风很大,尖啸着盘旋在半空,车在不远处等着,一走出基地,目之所及漆黑一片。元向木刚要去拉车门,手臂突然被从身后拽住,下一瞬他被翻了个个儿,脊背磕在车上有点疼。“他怎么会认识你?”黑暗里,弓雁亭的声音泛沉。元向木顿了下才说:“我空闲时间偶尔会去酒吧做调酒师,他经常去那。”“骚扰过你没有?”元向木沉默几秒,问:“他是谁,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个人?”“”“他就是于盛说的,初中敢对你霸王硬上弓的人,对不对?”弓雁亭的耐心耗尽,“我在问你话!”声音低沉着从胸腔里吼出来,里面似乎强行压抑着什么东西。“当然没有,他没那个本事,只要我不愿意,除了你没人能碰得了我。”元向木抬手,掌心贴住他的脖子,凸起的青筋和脉搏的触感非常清楚,“你是在担心我吗?”“辞了,以后别去了。”元向木轻声笑道:“我家可没你们那么有钱,偶尔还得赚点生活费呢,辞了你养我?”“我特么养你行了吧。”“不行。”元向木声音低了许多,“我只接受我的家人给我花钱,别人的我都会还回去,当然,男朋友也是家人。”话音落下,弓雁亭许久没出声,风将两人衣服高高鼓起,衣角被掀地在半空翻飞。元向木感到他好像生气了,但看不清无法确定,只看着暮色中弓雁亭黑沉沉的剪影,他知道弓雁亭也在看他。过了会儿,元向木说:“我去上个卫生间。”基地的临时卫生间很简陋,当他在门口看见那人时毫不意外。在两步之外停住脚,定定看着那双眼镜后闪着精光的瞳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有屁快放。”“你喜欢弓雁亭。”元向木咧了咧嘴角,“然后?”“你们不会有任何可能,这你知道吧?”“所以?”“为表诚意,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沙。”青年说,“不瞒你说,我跟他有仇,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想弄死他。”“哦。”元向木慢条斯理道:“我现在也想弄死你。”“先别激动。”林沙说:“你帮我搞定他,到时候人给你,随你怎么玩,我只要视频。”元向木咧嘴一笑,下一秒抬脚狠狠踹在林沙肚子上,咚地一声,人一脚就给镶沙地上了。眼镜歪斜着挂在鼻梁上,林沙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缝,显然没想到元向木这么土匪,说动手就动手。“如果他知道你在酒吧跟那些个小鸭子纠缠不清,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一样好好呆在他身边吗?”他面容扭曲抽动,“你怂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儿。”元向木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抬脚踩在肩膀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虚心请教:“是吗?你想怎样?”林沙身体撑起一半就被踩着肩膀动弹不得,只能用手肘往后手肘撑着地面,他没受过这等屈辱,脸到脖子涨的通红,木眦欲裂翻着眼睛,自下而上阴狠地瞪元向木。“你只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而已,还挺护主?”“对。”元向木用脚尖勾住他下巴,“你该庆幸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弓雁亭,再敢打他的主意,我可是会咬人的,到时候不小心咬死了,可不关我的事。”他的语调甚至说得上平和,眼低却压着说不出的狠厉。林沙瞪大眼,脸上浮起类似震惊的神情。但很快,他哈地笑了下,语气轻松道:“rocky,我等着你,合作愉快。”“那你等着吧。”元向木淡定收回脚,直起身往出走。京藏高速的车不多,野外不似城里,晚上浓黑一片,偶尔闪过几家院子里亮着灯农户,门口大多冷清看不到人,莫名让人觉得凄凉。弓雁亭一路沉默,元向木也不说话,他有点摸不清弓雁亭到底怎么了。车停在小区楼下,他道了声晚安,下车。然而在拐进楼梯间的前一秒,胳膊突然被身后探出的一只手抓住,元向木吓一跳,下意识挣了下,但对方比他力气大很多,一时竟没挣开。“是我。”狂跳的心脏半天才平复,元向木呼了一口气,“阿亭。”被逼到光照不到的角落,面前的人影近在咫尺。“怎么了?”他低声问。没出声,元向木感到他气息很沉。他笑了下,凑得近一点,“你不说话我可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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