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裹挟着咸腥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苏棠深吸一口气,将木牌紧紧揣入怀中。远处的码头方向,一点微光倏忽亮起,又瞬间熄灭。——是江默布下的暗哨信号,张屠户的船队有异动!数日后,青州城,晨雾未散。慧娘已将整理好的情报誊抄在油纸上,仔细卷好,塞进给“锦绣阁”送浆洗布的竹篮底层。柳氏接过篮子时,指尖在她手背上极轻地敲了三下——昨夜,又有三家被海寇害得家破人亡的渔民悄悄传来消息:水鬼帮在飞鲨湾劫了一艘江南丝绸商船,赃物此刻多半已进了张屠户的隐秘仓库。同一时刻,城郊破庙后的空地上。晨光熹微中,江默面对着两百名精悍的汉子。他们身形挺拔,眼神锐利,手中的强弩泛着冷冽幽光,腰间短刃的鞘上还沾着新磨下的铁屑。这些都是江默从流民、漕帮子弟和被海寇害得家破人亡的渔民中,暗中挑选、严格训练出来的精锐。“记住,你们不是卫所的兵!”江默声音洪亮,鞭梢在空中划出脆响,“你们是‘镇海营’——是替被海寇夺去爹娘兄弟、夺去活路的乡亲们讨命的刀!”队列中,一个左脸带狰狞刀疤的青年闷吼一声,拳头攥得咯咯响。他的兄长去年在渔船上被水鬼帮砍了头,尸骨无存。苏棠站在庙门阴影处,目光扫过这支悄然成军的利刃。他手中捏着一份盖了巡抚鲜红大印的招抚令。江默之前秘密排查卫所,名单上几个“可疑”的军官,恰是王德海的远房子侄,这彻底坐实了卫所已被渗透蛀空。他将招抚令递给身旁一个精干汉子:“陈武,让你手下最信得过的弟兄,混进码头扛夫里,把这消息不动声色地透给那些被水鬼裹挟的渔民——只要他们肯反戈一击,供出水鬼的布防虚实,过往一概不究,巡抚衙门另赏十亩上等水田安家!”陈武是本地漕帮的把头,早年其父辈曾受过市舶司的活命之恩,此刻他胸膛一挺,沉声道:“大人放心!码头上的老兄弟,谁家没受过水鬼的祸害?这消息,保管像开春的潮汛,三日之内,传遍每条渔船的舱底!”三日后。慧娘刚把灶膛里的柴火拨旺,一个瞎眼的老渔民拄着拐杖,摸索着敲开了她的门。老人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块被海水冲刷得光滑的礁石——上面用炭笔清晰地描画出鬼螺岛的轮廓,岛西侧特意画了个叉,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缺口,大潮夜,小船可入,守者二倭”。“是……是我那苦命的儿,托人……带出来的……”老渔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被抓去守岛了……说每月……初三换岗……西边……就剩两个倭寇……”慧娘心头剧震,刚将礁石藏进灶膛深处,江默便带着一身寒气闪身而入。“大人,张屠户的仓库有异动!”他语速极快,压低声音,“老郑冒死混进去探过,里面堆着三十多桶火药,十几副倭式盔甲,看情形是准备运往鬼螺岛!”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更紧要的是,我们截住一个试图驾小船逃离的渔民!他供认不讳,水鬼帮里真正的倭寇核心不足五十,被胁迫的渔民倒有两百余众!近来人心浮动,总有人往海里扔塞了求救信的螺壳!这口供,与我们招抚令散出后收到的线报完全吻合!”苏棠大步走到桌前,唰地展开海防图,指尖精准地落在鬼螺岛西侧那个炭笔标注的缺口处:“大潮夜,小船可入……下月初三,正是大潮!也是他们换防运‘货’之时!”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江默:“镇海营,可堪一战?”“弩箭百步穿杨,钩索可攀绝壁,士气如虹!”江默眼中战意熊熊,“只待大人号令!”此时的知县衙门内,气氛却截然相反。王德海将一份新到的、画着左脸带疤汉人(水鬼)头像的海捕文书狠狠拍在桌上,对着垂手而立的张屠户厉声呵斥:“废物!这几日码头的渔民是怎么回事?水鬼刚传信来,岛上被裹挟的贱民近来屡有骚动!让你速速再送一批火药过去,必要时杀几个儆猴!”张屠户冷汗涔涔:“是,是!初三夜里大潮,我……我亲自押船送过去!”他嘴上应承,心中却惊疑不定。方才去仓库清点,竟发现少了两桶火药!看守的家丁被打晕在地,角落里扔着半截染血的麻绳——那绳结的系法,分明是船上渔民惯用的!一股寒意从张屠户脚底直冲头顶。夜渐深。寒海怒焰小寒刚过,青州的风就裹着冰碴子往人骨头缝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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