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忽然笑出声,肩膀蹭到林砚秋的胳膊,“你看他手里的鸟蛋,其实是用泥巴捏的,真鸟蛋被他妈发现,全煮了给我们补脑子。”林砚秋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边缘,纸质已经发脆,边角卷着圈浅褐色的毛边,像被人反复摩挲过。照片里的夏知行比现在瘦些,下巴尖尖的,却已经能看出倔强的眉骨,他正伸长胳膊去够树杈上的鸟窝,裤脚沾着的泥点在阳光下泛着光,像撒了把星星。“你们总爬那棵树?”林砚秋把分镜稿往旁边挪了挪,给饼干盒腾出位置。茶几上的玻璃杯还剩半杯凉白开,是早上周延泡的,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滑下来,在桌面上洇出小圈水痕。“那棵老槐树可粗了,要两个人才能抱住。”夏知行翻照片的手指顿了顿,忽然指着照片背景里的青砖瓦房,“看见没?那是我家老宅,陈野家在隔壁,就隔道篱笆。他总从篱笆缝里递烤红薯给我,烫得我直甩手,他还在那边笑。”吊扇转得慢了些,把夏知行的声音揉得软软的。林砚秋望着照片里被阳光晒得发亮的槐树叶子,忽然想起自己老家的书房,雕花窗棂外也有棵树,是株玉兰,春天开花时雪白的花瓣会落在窗台上。他总坐在临窗的梨木书桌前看祖父的线装书,书页间夹着的玉兰花瓣被压得扁平,至今还留着淡淡的香。“你小时候……也常跟朋友玩吗?”夏知行的声音轻了些,指尖在另一张照片上摩挲。那张是冬天拍的,两个男孩裹着同件军绿色大棉袄,蹲在雪地里堆雪人,夏知行的鼻尖冻得通红,手里却举着根偷拿的胡萝卜当雪人的鼻子。林砚秋的红笔在分镜稿上洇出个小小的红点。他想起十三岁那年的雪天,祖父在火炉上烤橘子,他趴在书桌前抄《论语》,钢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和窗外落雪的簌簌声缠在一起。那时没有朋友来敲窗,只有祖父偶尔咳嗽着喊他“过来吃橘子”,橘子皮的焦香漫过整个书房。“我小时候爱看书。”他看着照片里夏知行冻得发紫的耳朵,忽然觉得指尖有点凉,“玉兰花开的时候,能在书房待一整天。”夏知行翻照片的动作停了。吊扇的风刚好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里有个浅浅的疤痕,是昨天拍夜戏时被道具划伤的,林砚秋早上还看见他用遮瑕膏小心翼翼地盖了又盖。“那多没意思啊。”夏知行把照片按回饼干盒,铁皮边缘刮过茶几的木纹,“没人跟你抢烤红薯,也没人把鸟蛋塞你口袋里。”“也挺好。”林砚秋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玉兰盆栽上,那是周延上周从花店买来的,此刻正有片新叶从花苞旁探出来,“祖父教我弹古琴,弹《平沙落雁》的时候,他说能听见雁群飞过的声音。”夏知行忽然凑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能闻到他发间的薄荷洗发水味。“那你听我讲陈野的事,会不会觉得像听戏?”他从饼干盒底层翻出张拍立得,是去年过年拍的,两个成年男人还趴在老槐树上,只是树杈已经承受不住重量,压得弯弯的,“我们去年回去还爬了,他现在开了家汽修厂,满手油污,爬树的时候却比小时候还灵活。”林砚秋看着拍立得上夏知行笑得眯起的眼睛,忽然想起剧本讨论会上,少年说“将军把最大的鸟蛋分给太子”时,眼里闪烁的光。那光像老家用了多年的煤油灯,昏黄却温暖,能照亮所有藏在角落的期待。“不觉得像听戏。”他把红笔放回笔筒,金属碰撞声惊得夏知行往后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小鹿,“觉得……挺热闹的。”夏知行的耳朵“腾”地红了。他慌忙把拍立得塞回饼干盒,铁皮盖“啪”地合上,却忘了里面还夹着张照片,照片从缝隙里滑出来,飘落在林砚秋的分镜稿上,那是张夏知行的单人照,大概七八岁,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背带裤,手里举着颗圆滚滚的鸟蛋,站在槐树下笑得露出小虎牙,阳光在他身后织成层金色的光晕。“哎呀!”夏知行伸手去捡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林砚秋的手背。两人像被同时烫到似的缩回手,照片在分镜稿上轻轻颤动,像只振翅的蝴蝶。走廊里传来化妆师的声音:“夏老师在吗?该试妆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夏知行慌忙把照片塞进裤兜,抓起饼干盒就要跑,却被林砚秋叫住。“这个。”林砚秋捡起分镜稿上的红笔,在刚才洇出的红点旁画了个小小的鸟蛋,旁边写着“要带斑点”,“刚才你说的,别忘告诉道具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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