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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1页）

“天哪，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不是去魔域寻找幽冥魂莲了吗？难道……”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但龙牧宪充耳不闻。他径直朝着宗门大门走去，守门的弟子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敬畏和恐惧的神色，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那双冰冷死寂的眼睛，迅速打开了山门。踏入凌虚宗的那一刻，龙牧宪感觉到空气中熟悉的灵气涌入体内，让他那疲惫不堪的身体有了一丝舒缓。但他没有丝毫停留，沿着熟悉的山路，朝着青屿柏所在的静室走去。一路上，不少弟子和长老看到了他，纷纷停下脚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疑惑。他们注意到了龙牧宪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注意到了他那狰狞可怖的伤口，更注意到了他那双仿佛失去了所有情感的眼睛。“这……这还是龙牧宪吗？”一位长老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天才弟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模样？有人想要上前询问，却被龙牧宪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死寂气息吓得不敢靠近。那是一种比杀气更加令人心悸的气息，仿佛靠近了，就会被拖入无边的黑暗和虚无。龙牧宪对周围的目光和议论毫不在意。他的世界，已经缩小到只剩下眼前的路，和路的尽头，那个躺在病榻上的人。他走过曾经与师尊一起修炼的演武场，走过曾经与师兄弟们谈笑风生的回廊，走过曾经……与烟荷依并肩走过的花园。这些曾经在他生命中留下过印记的地方，此刻在他眼中，都只是模糊的背景板，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涟漪。情根已失，过往的爱恨嗔痴，都已如烟云般消散。只剩下那无法磨灭的执念，如同最坚固的锁链，将他的灵魂与师尊紧紧捆绑在一起。终于，他来到了那间熟悉的静室门前。静室的门紧闭着，门楣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得有些冷清。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钟声。龙牧宪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门前，久久没有动弹。不是犹豫，也不是胆怯，而是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停顿。他需要积蓄起所有的力量，去面对门后的一切。去面对那个他伤害至深，却又要用尽一切去拯救的人。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师尊身上清冷的气息，这让他那死寂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他伸出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吱呀——”老旧的木门发出一声悠长而沙哑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宁静。门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地面上，形成几道斑驳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龙牧宪的目光，瞬间便锁定了房间中央那张床榻。青屿柏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如同上好的白玉，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胸膛只是微微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他的身体比龙牧宪离开时更加枯槁，原本合身的衣衫，此刻却显得空荡荡的，仿佛挂在一副骨架上。床榻旁边，那盏魂灯依旧在燃烧着，但灯火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昏黄的灯光映照在青屿柏毫无生气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凄凉。看到这一幕，龙牧宪那麻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沉闷的疼痛。虽然感受不到撕心裂肺的悔恨，但那股“必须救活他”的执念，却在瞬间达到了顶峰，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他快步走到床榻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师尊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的手上布满了伤痕和污垢，粗糙得如同砂纸，他怕自己这双沾满血腥和污秽的手，会玷污了师尊的纯净。最终，他只是将那朵用生命和情根换来的幽冥魂莲，轻轻放在了青屿柏的枕边。幽蓝的光芒散发出来，照亮了青屿柏苍白的面容，也照亮了龙牧宪那双死寂的眼睛。“师尊……”他低声呼唤，声音沙哑而干涩，“我回来了。”“我找到救你的东西了。”“你不会有事的……”他的话语很平淡，没有激动的情绪，也没有哽咽的声音，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紧握的双拳，看到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或许就能感受到他那平静外表下，那股汹涌澎湃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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