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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第1页）

这是他的赎罪，也是他的宿命。龙牧宪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深深掩埋。寒峰的夜，还很长。而他的路，似乎更加漫长，更加黑暗了。疏离的开始与无声的刀割寒峰的雪，终于彻底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白茫茫的雪原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霜。屋檐下的冰棱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却丝毫无法驱散空气中的寒意。木屋的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微弱的火光，和两个相对而坐的身影。气氛，却异常沉闷。龙牧宪坐在矮凳上，手里拿着一本旧书，目光却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透过书页的缝隙，偷偷地看着坐在榻边的屿柏。屿柏正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无意识地在地上画着圈。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小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迷茫和困惑，显然还在被那些破碎的梦境所困扰。自从三天前醒来后，屿柏就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他，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依赖和信任。他变得沉默了许多，常常一个人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开口说话，声音也变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最让龙牧宪心痛的是，他开始下意识地躲避他的碰触。就像现在，龙牧宪只是稍微向他靠近了一点，屿柏的身体就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虽然幅度很小，却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龙牧宪的心脏。“冷吗？”龙牧宪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放下手中的书，想要起身去加点木炭。屿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冷。”他的眼神很复杂，不再是以前那种清澈见底的纯真，而是多了一丝探究和审视，像是在努力辨认眼前这个人，又像是在回忆什么与他相关的事情。那眼神里，还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恐惧。虽然很淡，几乎稍纵即逝，却被一直紧盯着他的龙牧宪捕捉到了。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终究还是让他感到害怕了吗？是因为那些破碎的梦境？还是因为……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龙牧宪不敢深想，只能强压下心中的刺痛，站起身，走到炭盆边，默默地添了些木炭。火苗跳跃了几下，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将室内的温度提高了几分，却无法温暖龙牧宪冰冷的心。“哥哥，”屿柏忽然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默，“你以前……是不是认识很多人？”龙牧宪添木炭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点了点头：“嗯，认识一些。”“他们……都是好人吗？”屿柏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龙牧宪的心猛地一沉。他在试探什么？是梦到了什么人吗？是梦到了玄智辰？还是……烟荷依？或者……是梦到了以前的自己？那个对他充满恨意和误解的自己？“有好有坏吧。”龙牧宪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避开了屿柏的目光，看向炭盆里跳动的火焰，“就像这世间的人和事，很难用简单的好坏来定义。”屿柏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小脸上的困惑更深了。龙牧宪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能感觉到，屿柏和他之间，正在悄然滋生出一道无形的屏障。这道屏障，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地存在着，将他们隔绝在两个世界。而这道屏障的源头，就是那些破碎的梦境，那些正在一点点复苏的、痛苦的记忆碎片。“要不要吃点东西？”龙牧宪试图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我去做点粥？”屿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龙牧宪的心，又是一阵刺痛。以前的屿柏，从来不会拒绝他做的食物。他总是会像只小馋猫一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等着他把食物端上来，然后吃得津津有味。可现在……龙牧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失落和痛苦，点了点头：“好，那等你饿了再说。”他重新坐回矮凳上，拿起那本旧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屿柏，看着他沉默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挥之不去的迷茫和困惑，看着他下意识躲避的姿态。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反复切割，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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