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时漪一个怔愣。花魁?夫妻?师姐?哪个师姐?不过也不重要了。原来整个清渊山都在背着她谈情说爱,连她以为最单纯的师弟敖咏也不例外。兰时漪深吸一口气,感觉离被气死已经不远了。“那小师姐你继续在这里待着,我去见师尊了?”敖咏道。“嗯。”兰时漪揉了揉疼得厉害的脑袋。敖咏顿时喜笑颜开,大步离开,溶洞内只有一条小路,道路狭窄又丝滑。经过她身侧时,敖咏脚下一滑,幸好撑住她的肩膀才没有跌倒。“啊、对不起啊小师姐。”敖咏惊呼了一声,抱歉道。“没事,小心别摔着。”兰时漪摇摇头,一抬头,一团熟悉的浓雾出现在敖咏的头顶。她瞳孔骤缩如针,惊恐无比。乳白浓雾里,红帐映透龙凤烛,两条雪白的人影交织缠绵,颠鸾倒凤,淋漓汗水浸透肌肤,温热的汗珠子浇湿了他们酡红迷醉的脸,不是敖咏和尤绯又是谁。“”兰时漪绝望地闭上了眼。够了,够了,我真的没空陪你们闹了。你们真的够了“小师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敖咏语气有些焦急地问。兰时漪笑得生无可恋:“没事。”她只是有点想哭罢了。敖咏却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蓝色的眼眸中反而流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遭了,我不会弄伤小师姐了吧?她怎么这幅半死不活的表情?】兰时漪嘴唇微抿,正要开口解释。敖咏的心声再度传来。【这可怎么办啊?慈玉神尊对小师姐护短得厉害,性情又凶猛狠辣,简直不像个神明,倒像个凶邪,要是他知道我弄伤了小师姐,我怕是逃回西海也没用了。】敖咏怎么能说这种话?兰时漪暗暗握紧了手。虽然她因为看到了裴玉贤的幻想,而有些心理崩溃,但骨子里还是极力偏向师尊的。她知道师尊名声在外,震慑三界,尤其对妖魔来说,裴玉贤简直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因为有他在,所以大妖大魔们才不敢来犯。也因此,那些妖邪们正面对付不了师尊,就在背地里极力羞辱污蔑,连造黄谣这种阴邪下作的勾当都使过,说什么蛇性本淫之类。所以这些年,师尊的名声越来越不好听,都说他‘慈玉神尊’的‘慈’是个笑话。对手造谣师尊性情狠辣,兰时漪可以理解。但敖咏你可是清渊山的弟子啊,怎么能跟那些妖魔同流合污,也跟着侮辱师尊呢?她当即就要开口反驳,但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这是敖咏的心声。心声无凭无据,看不见摸不着,她该如何反驳呢?兰时漪顿时泄气,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我真的没事,我只是今天心情有些不好,你走吧。”敖咏听到这话,才真正松了口气,开心地走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兰时漪才敢抬头。不然她怕一不小心,就又看见敖咏头顶上的画面,那画面太激烈了。简直没看眼!不过有了刚才师尊那一幕直击灵魂的冲击,这一次暴击,她也能勉强消化。同时她也在思考,之前敖咏来到溶洞,自己只能听见他的心声,而头顶并无画面。是他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肩膀之后,她才看见的画面。仔细回想,刚才在上灵仙府,她看到师尊头顶的画面是,似乎手也碰到了师尊的衣袍和及地的发丝。所以说,心声可以隔空听到,但画面却是要在触碰之后,才能够看到?天渐渐黑了,落日把海面染成橘红色,盛大落幕。兰时漪还缩在溶洞里,听着涛涛的海浪声,烦躁地抓着头发。好烦好烦好烦,她不想回上灵仙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尊。但再不敢面对的事,依旧得面对。天彻底黑了,她也亦步亦趋地回了清渊山顶,慢慢吞吞穿行在高山杜鹃花林间,发髻已经在刚才她胡乱抓头发的时候乱了,碎发凌乱地垂在脸颊边,清亮的柳叶眼眸光郁郁,像是被烦恼包裹着。薄亮的月亮升了起来,清清冷冷的月光穿过花林,照亮她脚下回家的路。上灵仙府前也已经亮起了灯,灯光薄白如月,一盏一盏,如繁星浩渺。兰时漪站在一盏灯下,灯旁开着一株高大的杜鹃花树,灯光与月光映着花影,也映着不远处长廊下坐着的人。裴玉贤坐在水月廊下,微微仰头,注视着天边高悬的月亮,侧颜在皎洁月光下显得无比清艳与安宁,仿佛此刻,时光都变得缓慢平和起来。兰时漪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她七八岁的时候,正是女孩子最最贪玩,猫憎狗嫌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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