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太好了。”老妇人朝天拜了拜:“多谢神明宽恕,多谢什么宽恕。”
拜完,老妇人又朝巫睢表达了一阵感激,便岣嵝着身形离开了。
看到此情此景,东方景明握紧了拳,走到巫睢身边:“巫少司真是好手段,竟能让一个母亲来诬陷自己的儿子。”
“何谈诬陷,”巫睢笑说:“她只是太爱自己的儿子,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死后还要继续受尽折磨。”
虽然巫睢的嫌疑被洗清了,但东方景明知道这件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他咬牙切齿:“你这般骗那老妇人,良心过得去吗。”
巫睢脸上的笑意未减,仿佛东方景明淬了冰的话语不过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他理了理袖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声音轻得像羽毛:“侍中大人这话倒像是在替李旬讨公道,只是李旬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就算是陛下来了结果也是一样——我受尽诬陷,他难脱罪责。”
东方景明的指尖在袖中攥得发白,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痕:“公道?被胁迫的母亲、被篡改的证词,这就是你口中的公道?”他抬眼看向巫睢,目光锐利如刀,“你当真以为能一手遮天?”
“天地昭昭,何来遮天一说。”巫睢侧过身,望向大理寺外的青天,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素色的衣袍上,竟显出几分悲悯的假象,“李旬之母不过是说出了‘真相’——她确实受了我的恩惠,李旬也确实拿了那笔钱。至于钱的去处,账册上写得明明白白,与我何干?”
这话堵得东方景明胸口发闷。
很明显,那老妇人是被巫睢给洗脑了,并且深信不疑。
最终就导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李旬,让他罪无可赦,巫睢自己反倒成了被蒙蔽的“善士”。
姚守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只是清了清嗓子,拿起案上的卷宗:“巫少司,既然应天台印信暂由徐大人接管,还请你配合查案,将近半年的签批文书悉数交来。”
巫睢拱手应下:“自然。姚大人尽管派人去应天台取,我已命人将所有文书整理妥当。”
东方景明冷眼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模样,忽然开口:“姚大人,依我看,光查文书还不够。方才李旬到底是给巫少司泼了脏水,在文武百官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所以为了巫少司的清白,还是彻查到底比较好,就将应天台的库房、信徒名册也一并查了吧。”
巫睢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但依旧保持镇定:“侍中大人对我的关照,我一定牢记于心,届时定全力配合姚大人调查。”
姚守义点头:“便依东方大人所言。荣誉,你带人去应天台核查的时候,务必仔细。”
荣誉放下笔,躬身领命:“是。”
吩咐完,东方景明就离开了。
看着他挺直的背脊,巫睢眼底浸染笑意,只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语:“多谢你和陛下帮我除掉了李旬这个碍眼的东西。”
东方景明回到皇宫,将在大理寺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霍骁听。
霍骁听完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你说李旬的母亲是站在巫睢这边的?”
“对,从始至终都在帮巫睢说话,”东方景明道:“临走时还对他感激涕零的。”
霍骁捏断了手中的毛笔:“这一局,我又输了,你我皆成了他手里杀人的刀。”
东方景明终于遇到一次自己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怎么说?”
“这一切发生的太完美了,每一项证据都是奔着致李旬于死地去的。”霍骁分析道:“李旬知道他太多事了,而且李旬一死,他和高士成之间的联系也就断了,到时候哪怕高士成反咬他一口,他也不会受到分毫影响。”
经霍骁这么一说,东方景明也反应了过来。
这些年都是李旬在具体做事,巫睢自己则是一直待在善帝身旁暗中下达指令,根本没有亲自参与到那些事中。
东方景明当即站了起来:“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保住李旬的命不就可以了。”
“没机会了。”霍骁道:“巫睢做事从来不会留隐患,李旬这会儿怕是已经死了。”
他话音才落,何有全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陛下,不好了,大理寺衙役当中有应天台的信徒,他一听说李旬诬陷巫少司,还不敬神明,就就就就没忍住,当场把人给杀了!”
果然不出所料,霍骁的手握紧又无力的松开:“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要和东方爱卿商议要是。”
“是。”
何有全退下,东方景明的脸色难堪至极。
他不甘心的拍在了御案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定会抓住他留下的把柄!”
霍骁拿起他拍红的手揉了揉:“巫睢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虽然年轻,但却比高士成更精,我们精力有限,还是先对付高士成再说。”
东方景明听出来霍骁话中之意,不就是觉得巫睢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不会让他们查出来什么吗。
可他偏不信邪,就算巫睢布下的网再密,只要他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就一定会留有破绽。
但他不否认霍骁说的那句话,人的精力确实有限,再加上他还要应付即将到来的第一次六艺考核,时间实在紧迫,也只能先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的除。
不过,东方景明有些担忧:“你说,他会不会给高士成通风报信呢?”
“不会,”霍骁笃定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高士成这位盟友,就不会想尽办法除掉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人,让高士成陷入孤立无援之境,相反他会在这个时候提醒高士成明哲保身,不要有任何行动。但从高士成如此积极参加筹粮一事来看,巫睢显然没有给他任何提醒。”
东方景明有些不明白:“巫睢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没了高士成这个盟友,他在朝中的倚仗不就没了。”
“高士成即将致士,这个依仗早晚都要没。”霍骁现在巫睢角度分析:“那到不如让他没得干净点,这样以后能够指正他恶事做尽的人不就又少了一个。”
东方景明若有所思:“既然巫睢做事这么谨慎,那他应该会找其他的依仗吧。”
“他现在不需要了,”霍骁摇了摇头:“虽然应天台在朝堂上没有了什么话语权,但在民间的地位依旧稳固,信徒就是他的依仗。”
第56章筹谋
初夏的京都城,暮色一沉还能刮起了凉风。
城南旧巷深处,一辆乌篷马车停在斑驳的砖墙下,车帘缝里漏出的烛火晃得人影忽明忽暗——车里坐着的正是中书令的高士成。
他指尖攥着一枚青玉扳指,指节泛白,喉结不停滚动。
昨日李旬身死的消息一经传来,简直像巨石滚落,压的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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