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动了动,终是没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绷带边缘。
“伤口疼得厉害吗?怎么不用点好的药材?就用这粗布裹着,是想留疤吗?”
“老夫妇能找到止血的草药就不错了,哪敢挑三拣四。”
霍骁轻描淡写地避开他的手,心虚的不敢让东方景明看,免得一会又生气。
“一点小伤,留疤也不妨事。倒是你。”
他话锋一转,指腹轻轻蹭过东方景明眼下的乌青。
“这三天赶了多少路?是不是连觉都没睡?”
东方景明不看他,冷硬的说:“路上歇过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
从京都出发后,他确实在驿站歇过两回,但每次也只睡一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马背上。
夜里下雨,蓑衣挡不住寒,淋了几阵雨就开始咳嗽,他怕霍骁担心,特意让凌七别告诉拾玖。
可没想到,凌七这个大漏勺,还是把消息透了出去。
两人正说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何有全的声音裹着雨丝闯进来,带着明显的焦虑。
“拾玖!不好了!东边新堤刚才塌了一段!足足有五丈长!巫少司带着随行而来应天台星祭在堤边跪着,说从陛下失踪到此事都是神明降罚,必须由暂代政务的昭和公主来江南主持一场祭祀百姓,不然江南还要再遭灾祸!”
霍骁将一碗姜汤给东方景明喂完,将欲破不破的碗轻轻地放在桌子,暗自沉思。
拾玖在旁边道:“东边新堤是七日前刚加固完的,用的是楠木梁柱和新运的糯米灰浆,怎么可能会突然坍塌?这里面定有猫腻!”
东方景明看向霍骁。
巫睢这时候跳出来说“神明降罚”,无非是想趁着霍骁失踪,然后借“天怒”来做文章,去逼迫远在京都的昭和亲自主持一场祭祀。
而这一来等同于让昭和承认“霍骁防汛不力引天怒”,折损他的帝王威严。
二来昭和接到消息以后,若真去祭天,新堤抢修就会停滞,一旦江水再涨,巫睢便可借“天灾”弹劾昭和“能力不足”,甚至联合太后生事。
东方景明心下立即有了决断,他按住霍骁的肩膀:“巫睢现下敢这么说,肯定是觉得你死在了汹涌的江水里,我先去会会他,逼他一下,然后你再出现。”
霍骁:“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东方景明站起来,言辞坚定:“你必须晚一点出现,这样才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对东方景明那双划过睿智之色的眼眸对上,霍骁顿时会意,他转而找了件厚实的外袍给东方景明披上,又把蓑笠拿来。
“懂了。但你要切记别再淋雨,要是烧起来,我倒是不怕拖着个残身照顾你,只怕你难挨。”
东方景明点了点头:“你自己想好说辞,然后算好时机出现,我去替你探路。”
霍骁将带子系上:“好。”
拾玖自认为自己比凌七聪明不少,但此刻还是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穿好蓑笠,东方景明踏出去,没让何有全看到屋里的情况。
虽说何有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把他和霍骁的关系告诉给太后,但何有全到底是太后放在霍骁身边的人,有些事该背还是得背着。
见推门出来的人是东方景明,何有全一愣:“东方侍中,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景明:“陛下失踪,我不放心便从京都赶过来了,见陛下的亲兵在这附近停留,就来看看。”
何有全向屋子里面望:“那拾玖呢?他怎么没出来?”
东方景明将门合上,隔绝了何有全的视线:“拾玖连夜搜寻,刚进屋询问这家主人的情况,就晕倒了,现在这家主人正在照顾他,等他醒了就出来了。”
东方景明的话说的严丝合缝,何有全没法在往下问。与此同时,东方景明指着他带来的物资道:“你带人将这批物资清点一遍然后分发下去,我去看看巫少司那边的情况。”
虽然东方景明的品阶不高,但他和霍骁的关系摆在那,他没理由拒绝。
何有全甩了一下狼狈的浮沉:“是。”
何有全走后,东方景明也翻身上马,往东边新堤赶去。
嘶——
找到霍骁,精神松懈,他这才发觉自己疾驰三天竟然把大腿内侧给磨坏了。
艹!
好疼!
但现在情况紧急还是得骑马去,他只能一路呲牙裂嘴的骑过去。
赶到东边堤坝时,雨又下大了。
夜色也越来越深。
豆大的雨珠砸在泥泞的地上,溅起半尺高的泥浆,混着江水的腥气,在风里翻涌成一片浑浊的雾。
堤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民夫们放下手里的活计,远远地站着议论。
几个应天台的星祭穿着青色祭服,跪在香案旁,手里拿着桃木剑和符纸,嘴里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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