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意识到时,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济慈先是和他结了平等的契约,后又每次都为他这个其实并不需要吃饭、睡觉的鬼——点爱吃的菜、让出房间内唯一一张床铺。做的事,桩桩件件,皆是将他当寻常人类一般对待。隋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明白。不想改。他喜欢被这样对待。直到……他看见济慈再次顶着世人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的嘀咕,目不斜视地去他以前最爱吃的那家烧鸡店排队。隋银犹豫了。他飘在济慈身旁,“不买了,我们走吧。”【不是想了很久?】济慈没有张口,声音却在隋银耳边响起。很近。隋银沉默了两秒,笑道:“现在也不是很想吃了,咱们走吧。”……济慈最后还是排队买到了。傍晚,隋银坐在餐桌前,往日令他食指大开的好菜佳肴现在却骤然失去所有吸引力般。隋银连筷子都没拿起,只一味地盯着吃素的济慈看。顶着厉鬼这样炽热视线,一般人都该害怕自己被当作下饭菜,济慈的耐性却好得很。不问缘由,也不作阻拦。隋银这个盯人的反而是率先败下阵来的,饭菜也没心思吃。只将脑袋往桌上磕了几下,鬼魂穿透桌面,没有动静。撞了好一会儿,隋银才颓然开口:“秃驴,你怎么都没问过我要去何处报仇?”“无碍。”济慈只是这样淡淡地回答,一如既往。反正无论是去哪儿,总归都是要一起的。隋银莫名听出了这句未尽之意。转念,他又觉得自己未必过于自作多情。可这一路上,济慈对他实在多有照顾,隋银突然就狠不下心来利用这样一个会为自己排队买烧鸡的和尚了。于是,他闷闷地说:“我要去京城。”“嗯,路途长,多吃些。”济慈这样回。非常……意想不到的回答。但隋银唇角却抑制不住地想向上飞,恨不得飞到云里去。他舔了下唇,别开眼,手指逗弄着桌上摆着的花,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不怕吗?”“有何惧?”济慈不明白他的意思,掀起眼皮平静地看着隋银。在别人专注地注视着自己时,被注视的人怎么会体会不到呢?明明火焰燃得是那样的烈,火光映射在脖颈,热热的一片。隋银也感受到了那团温热的、不会灼伤他的太阳,却没有回头与之对视,而是微垂下眼皮,抿了抿唇,索性说得更明白些——“人人都说京城是皇城,天子脚下,自然容不得妖鬼精怪近身,大师以身饲鬼,难道不怕么?”没等济慈回答,他又补充道:“你将我带离了水屏山,就算是助我了,我的仇我自己报,大师不若解了这份契,走罢,去救你的世,不用管我……”明明他才是赶人的那个,语气却是可怜又难过的落寞。或许,隋银自己也没意识到。明明口中说出的是赶人走的话,身体却像是拽住了一片衣摆,不想让人真的抛下他离开。隋银似乎总是这样,没有等别人回答,自己就在心里下了判决书。济慈无奈地想。“我陪你去京城。”多说无益,他只简单地这样说着。听到这句话,隋银心底自然是开心的,却开心得并不纯粹。沉默两秒,忽地问:“大师当我是什么?为何要陪我上京城报仇……”难道这和尚当真能够为了渡他一个厉鬼的功德,折腾这样久吗?值得吗?不值得。隋银想。报完仇他大抵也没了轮回转世的机缘,或许就……自此消散于世间了吧。人鬼殊途。……更何况佛与妖?叶子簌簌摆动,花瓣都掉下来不少。济慈看那花实在可怜,都快被满脸写着“纠结”和“不高兴”的某只妖怪弄秃了。放下筷子,无奈地解释道:“贫僧所做之事皆为想做、愿做之事,现下唯一想做的事唯有伴施主进京报仇一件。”……至于把隋银当作什么?济慈顿了两秒才继续回答:“贫僧当施主,是狐狸、是苦主、是誓约。”“……”隋银终于不再折腾那在风中颤颤巍巍的花骨朵。“哦。”他生硬地从舌尖蹦出这个字。拨弄花瓣的指尖顿住后,就是从心尖迸发的血液,流经至全身上下,然后传到指尖的阵阵酥麻痒意。这不对,明明他已经没有心脏了……怎么还是跳得这样快。都怪他!……死秃驴。浠沥沥的雨水被阳光蒸干,弯弯的彩虹在心底架起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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