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许星闲向他头顶瞟去。“对啊,你有意见吗?”叶忍抬着下巴看他,语气颇为蛮横。没等许星闲回应,他忽然又挑眉笑道:“哎,你得叫我哥呀,我比你大一岁呢!”许星闲盯了他一会儿,转过头看向窗外说:“等你长得比我高。”“我靠,你怎么能按身高算。”叶忍撇了下嘴,叹出口气。他把许星闲的手拉过去,跟他掌心相贴,说:“你手比我大,鸟也比我大,这我怎么长得过你。”许星闲:“好好吃饭,体育锻炼。”叶忍觉得无聊,也看向了窗外。属于山叶县的风景向后掠去,公交车驶离居民区后,窗外只剩单调的农田和树林,这些都很常见,叶忍没什么特别感受。直到进入了一片从未抵达过的生活区时,他感到坐立不安,楼房和路人的面孔都很陌生,一种坍塌感油然而生。他下意识地向斜身子,肩膀挨到许星闲时,许星闲握紧了他的手,在他耳边悄悄说:“困了的话先睡会儿,到站我叫你。”叶忍瞧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后闭上了眼睛。现在,所能看到的是一片黑暗,但也是熟悉的黑暗,比陌生的未知领域反而要让人心安。叶忍并没有睡着,只是闭上眼睛逃避,但当听到外面的汽车喇叭声,以及到站台时人群上下车交谈的声音,他怎么也逃不掉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和手掌都渗出了虚汗。当旁边抱孩子的人起身下车时,后背的背包蹭到了他的胳膊,叶忍猛地睁开了眼。他抬头看着那人,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许星闲伸出手臂从他背后绕过,将他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抚摸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低头轻声说:“做噩梦了吗?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会儿,好吗?”此时此刻,只有许星闲的声音和身上的气息是熟悉的。叶忍将头使劲往他颈窝拱了拱,闷闷地发出一声:“嗯。”新上车的人看到二人腻歪在一起的姿态,目光怪异,不禁离远了些,恰好也给叶忍留出了缓和的空间。公交车愈行愈远,车上的人换了好几拨,叶忍尽量忽视嘈杂,却在听到一道声音后突然抬起了头。“小仁,别乱跑。”一个女人抓住孩子,按到座位上。许星闲看他惊讶的模样问:“怎么了?”叶忍收回视线,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许星闲则用唇碰了碰他的头发,说:“马上到了。”叶忍:“嗯。”-十几分钟后,公交车终于到了市里。比起山叶县,市中心要繁华很多,比许龙建的商业街还要亮眼,而且人也更多,穿着时尚,气质明显和小县城的人不一样。叶忍跟着许星闲下了车,身处陌生的环境里,让他提心吊胆。他的眼睛一直扫视四周,感觉眼花缭乱的,脑子跟着有点犯晕。他紧紧抓着许星闲的手,随着人流走上路,踩着斑马线前进。身旁走过两个女生,叶忍看到她们好像在笑着谈论他,忐忑地拉了下许星闲的手问:“我怎么了?她们说什么?”许星闲瞧了眼,对上眼后对方朝他笑着招了招手,但并没有说什么,转头面向前方走了。“在说你长得好看。”他说。叶忍感到怀疑:“真的吗?”许星闲:“真的。”叶忍松了口气,从下车开始就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走了几分钟,两人来到了游乐园大门前。叶忍一眼就瞧见里面有两个人偶在派发气球。“我在电视上见过。”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事物,他兴奋道。许星闲看到他恢复了平日的脸色,也松了口气。“买票进去玩。”他拉着叶忍走到售票处。牌子上写着一张票是一百,当天生日的游客半价。叶忍惊喜地凑过去说:“我生日,五十就行吗?”售票员说:“是的,请您出示下身份证,我来核对下信息。”“身份证”叶忍恍然,他没带身份证来。许星闲:“按原价给吧。”没办法,叶忍只好从钱包拿出唯一的一张红票,不情不愿地给出去,换来一张进场券。上面写的项目可以凭券免费玩,之外的就要额外花钱。进场后,伴随着周围欢乐的气氛,叶忍终于卸下了恐慌,转而像小孩子一样,带着好奇的目光向四周观望。按照票券的免费路线,第一处是旋转木马。叶忍过去时,发现上面坐的大多数是小孩子,还有牵着手的情侣。他低头看着自己和许星闲十指交叉的手,心里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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