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小商铺,州府也会按规矩一一查账,趁此机会,把整个州府的商税都做个彻头彻尾的调整。这是个琐碎活儿,自有衙门里的官吏、差役照章去办。谈完时,日头已偏西了。周祈安、卫吉与州府三人在衙门前道了别,便上了马车,一路向西行去。周祈安坐在马车上,一闭上眼,脑子里便全是悬而未决之事。卫吉与他同乘,见他闭目养神,便也并未打搅。直到他睁了眼,这才开口问:“这笔税金收上来,必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月月进账……你准备如何处理?”“还不知道呢。”周祈安说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只是在车厢内有些施展不开,“我得先算一笔总账。西南、西北,整个西部的总账。西南要招兵买马,要开军饷,要囤军粮,处处都要银子。等算明白了,再想想怎么跟闯爷……”分赃?分蛋糕?总之……回了卫宅,一桌五人坐下吃饭。周祈安右手夹板已经拆了,筋骨长好,却仍使不上力,做不了精细动作。他最近还在用左手吃饭,甚至练起了左手写字。虽然一笛安慰他,说也没比右手写出来的丑多少……但这种想控制,却无法自如控制自己手指的感觉,总让人感到生理上的焦躁。江太医、闯爷的军医也都帮他看过了,话说得委婉,但大意都是难以恢复。周祈安吃得慢,放下勺子时,孩儿们早吃完下桌了,正在一旁坐的坐、站的站,叽叽喳喳聊着什么。周祈安便正色道:“赶紧回去洗洗睡觉!明天上班别迟到了。一笛,你是卫老板的亲传大弟子,带着文州一点儿,账一笔笔都记清楚了,漏掉了,都从你们零用钱里扣。”三个人“哦”了声,便都出了堂屋,又叽叽喳喳着从窗前走过,一起回后院去了。丫鬟进来收拾餐桌,又添上茶水,出去时,屋子里便只剩周祈安、卫吉二人。周祈安一直在想事,想到什么,正欲开口,仆役却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说了句:“公子,喝药了。”卫吉面露些许不悦,像是被人发现了一直在遮掩之事,只是又很快消散,和声对仆役道:“端到我屋子里就好。”仆役应了声“哦”,直不楞登便要把这汤药端走,周祈安便道:“端都端来了,便放下吧。”仆役愣了愣,两手端着汤药,小心翼翼走上前来,放到了卫吉身侧。周祈安说:“快喝了,别放凉。”这药又稠又苦又腥,每每喝完,卫吉都要恶心好一阵。他一口气干了,又拿清茶漱了口。周祈安一直看着他,待他那股恶心劲儿过去,才问道:“卫吉,你身子是不是一直没养好?”江太医那假死药,一开始便是冲着要毒死人来研制的,连续数日,呼吸、脉搏都降到微乎其微,降到数名医者能一致做出死亡判断,如此剧毒,又怎可能不留下病根?卫吉一直说是风寒,他竟一点也没往那处想。卫吉说:“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只是身子弱了许多,得一直进补。”周祈安问:“你现在喝的药,是谁给你开的方子?”卫吉道:“江太医留的方子。”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江太医看病,从来都是每日把脉,每日调整方子的,江太医大半年前留下来的药方,一直照着抓药又能有多大用处?卫吉如今的身体状况,周祈安全然不知,卫吉也不会明说。只是一想到最坏的情况——卫吉还是有可能会离开他,他便慌张到不能自已。他说道:“我请江太医来青州给你医病,往后都住在这宅子里。”卫吉只笑着应了声:“……好,多谢。”堂屋里的门窗都开着,院子里点着庭院灯,照得那棵樱花树格外繁盛。青州的星空亮得像银河,他想起他第一次学会骑马,便是和卫吉一起,也是在这样的夜空下,在小河边,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驰骋的滋味。这四年时间实在发生了太多……再次来到了青州,却已是物是人非。他那时还没有被卷入权力斗争的风口浪尖,一个小仵作的死便让他难受了许久。而如今,他已经成了一个面对着尸山血海,却也仍无动于衷的人。摆在他眼前的道路……也注定了只能用鲜血铺就。可若不杀戮,便只能等待被杀戮。他,卫吉,为他杀出了长安的兄弟,卫吉那些被迫迁徙的族人,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命运。一想到这里,他便知道他决不能倒下,也决不能心慈手软。他要兑现自己的诺言,他得为所有人,撑起一片能自由驰骋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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