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回去之后,我便写了一篇策论……”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声:“策论?”是燕王、卫公子来了。许易之见燕王额头上还带着衣袖压出来的印子,仿佛在明晃晃地诉说着州府的待客不周,赧然开口道:“是我考虑不周,我今晚便看看,能否再在屋子里多填一张床。”“哪里哪里。”周祈安爽朗道,“是我们叨扰了,也不用再麻烦。过阵子,卫公子会在衙门附近置一套宅子,往后,咱们便到宅子里去议事。我过阵子也要回一趟鹭州,青州府的事,卫公子会留在青州替我照看着。”许易之对卫吉作揖道:“如此也好,那便有劳卫公子了。”卫吉道:“还请各位大人多多指教。”大家纷纷落座,周祈安道:“刚刚谈到的那篇策论,赵公子能否详细说说?”赵秉文“哦”了声,微微在圈椅上侧过了身子,对着周祈安道:“我当时在颍州历练,公务之余,曾选取了鸾水县为样例,做了个粗略的考察。”他拿着田册到田地里一一比对,发现错漏之处实在是太多太多。他一开始以为是衙门丈量田地之时疏忽大意,加之田册老旧,时间久了沧海桑田所致,只是比对久了才发现,这根本是大家族有意在背后操纵!大家族与官府勾结,瞒报了大量田地,又把上等田登记为中等田或下等田,以此来减少税赋。而官府为了收取足够的税粮,又只好把赋税压力都转嫁到了黎庶身上,恶意虚报黎庶的田地,将下等田登记为中等田或上等田,好让黎庶分担更多的赋税。赵秉文说道:“当年我也刚刚中举,在户部也不过只是一个见习。到了颍州,州府看着家父的颜面,倒也为我行了诸多便利,但我无权叫官府重新丈量田地。我便在上值之余,自己到田地里去做了个调研。”“我在鸾水县待了两年,这两年里,我用‘步量法’重新把鸾水县所有田地都丈量了一遍,又按自己的标准定了上、中、下田,自己做了份田册。”所谓步量法,顾名思义,便是用步子去量,不精准,但他当时也只有这个法子。他每日若无其事到田地里去走一走,一边自来熟地跟农户们打打招呼,一边暗自数着脚下的步子,再把亩数算出个大概。农户顶多觉得他此人古怪,还不至于驱赶他。但他若拿着尺子标杆去了,又非官府行为,农户们非报官抓他不可。可再不精准,也比官府田册中的记录要准确许多,至少他没有恶意造假!上、中、下田的划分方法,他也自有一套严格的标准。赵秉文道:“回到长安后,我便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照我这本田册来征收粮税,则单颍州一个州,一年便可增加二十五万石的税粮!且因为调整了平民百姓被虚报的田地亩数和等级,黎庶的税赋压力,反而会得到大大的减轻。”周祈安十万军队还在鹭州嗷嗷待哺,他最近脑子里全是算盘,一听到这儿,便想着,二十五万石,这是十万大军差不多半年的军粮。“青州的田地,我尚未做过考察,”赵秉文道,“但恕我直言,许兄,我闲来无事,也到各处去走了走,单是目测下来,类似颍州这样的情况便不少。”“……”有些田一看便是上等田,可翻看田册,上面却被登记为了中等田;有些田贫瘠不堪,应属下等田,可翻了田册,上面仍被登记为中等田了。这件事也怨不得许知府、孔县令,丈量田地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需要大量人力财力,而州府财政有限,在朝廷下令重新丈量之前,州府也做不得什么。周祈安不禁道:“赵公子这篇策论,当年应该也引起了很大轰动吧?”“并没有。”赵秉文道,“说来惭愧,这篇策论,后来被家父给压下去了。”他当年兴致冲冲把策论拿给父亲过目,仿佛发现了世人都未曾发觉过的真相,一个可以减轻黎庶负担,同时又能增加国库收入的秘诀!可父亲却把那策论撕得粉碎……听到这儿,周祈安便没再问下去。二十五万石不是一个小数目,重新丈量田地,让大家族吐出这本应缴纳的二十五万石赋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颍州当年还是靖王属地,赵呈与靖王“私交甚密”,自然不会轻易去动靖王的利益。许易之道:“重新丈量田地,需要出钱出人。”周祈安道:“我出人,卫老板出钱。等商税调整了,青州府的税收必然也会大幅增长,这点人力物力,咱们还是出得起的。”许易之又道:“这件事,还得细细定个章程。这些人员派下去了,又如何能保证大地主不会再次贿赂、勾结,瞒报土地亩数和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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