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荀子肯定道。“哦,可我若只是在先生面前装装样子,先生一走我马上就不跪坐了,在别人面前装都懒得装,算不算表里不一?”幼崽问。“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圣王制礼,非为桎梏,而似鸿雁振翅——外展礼法之翼,内蕴王道之风,方能翱翔九天。”荀子不紧不慢道,“公子为秦王长子,是否当为臣民表率,一言一行皆合乎法度礼仪呢?”“但是,礼仪这东西,本身就是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吧?从前崇尚危坐,不过是因为没有坐具罢了。以后家家户户都有胡床,那谁又愿意天天危坐呢?那么礼仪是不是该因此发生改变呢?”荀子思量几息,还是不太赞同:“话虽如此,这般姿态,终究不雅,甚是无礼。”李世民歪了歪头,古怪一笑,刁钻地问:“到底是哪里不雅呢?是胡床的问题,坐姿的问题,还是……胫衣(开裆裤)的问题呢?”又来了,嬴政面无余色,习以为常地暗忖,这孩子能有哪怕一天是清醒并消停的吗?不搞点事,他浑身痒痒是吧?荀子其实不是只重视外表和外在礼仪的人,那种虚有其表、夸夸其谈、招摇过市、哗众取宠、一点正事都不干的废物点心,他一律称之为贱儒。但初次见面,大秦的公子搞出这一出,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也颠覆了他对秦国的刻板印象。老人家下意识看了一眼端坐肃穆的秦王,意思是:这你家孩子吧,你不管管?嬴政:“……”二凤哭着跑掉了对李世民时不时冒出来的劲爆发言,嬴政是习惯了,李斯……呃,暂且习惯不了,只记得那黄泥巴乱甩的惊悚画面……荀子这远道而来的师徒,着实因此惊了惊,为这孩子的才思敏捷和肆无忌惮。大庭广众说这种话,秦王都不管的吗?他看起来是很威严的那种王者啊……秦王:“……”秦王他已经麻了,他什么话没听过?“不可在长者面前胡言乱语。”嬴政轻斥了一句,礼貌道,“幼子无状,荀卿莫要怪罪。”“我是在认真讨论问题,向师长求道哦。”李世民一本正经地辩解。这孩子好生受宠,不仅稚龄伴驾,言语随意,而且秦王也不恼怒。荀子暗暗惊奇,也不把对方当小孩敷衍斥责,而是郑重回答:“皆而有之。”幼崽的腿不晃荡了,手乖乖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道:“愿听先生教诲。”荀子便笑了:“见客危坐,古已有之,论礼,可以彰显待客之道,诚心诚意。若见师长,整衣行礼,不可轻慢,长跪而研学,以沐教化。公子以为然否?”“然。”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是不要跟长辈犟,长辈说跪坐就跪坐好了,都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了,半只脚入土的人了,人家这一辈子都是跪坐过来的,在他眼里那就是礼仪的标准,你跟他犟什么呢?但李世民就不。“但是先生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危坐确实传承已久,但在我看来,之所以大家都在人前危坐,纯粹只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而已。“黔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乐意跪坐得板板正正吗?不觉得腿疼吗?有支踵缓解的时候,没有人不愿意使用支踵吧?那么现在有了胡床,要不了多少年,愿意用胡床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的,因为它方便、舒服,顺应人心。”幼崽话锋一转,含蓄地笑道,“管子有言: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1]。凡得人心之物,必将普惠天下。正如纸,如瓷器,如先生的学说。”纸会替代竹简,瓷器也会替代陶器,虽不能说百分百替代吧,替代个七八成还是不成问题的。末了还捧了一句,实在让荀子恼不起来。老人家摇头失笑,怜他年幼,不忍责怪,细细想来,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心中颇为赞赏。“然则,垂足而坐,确不如危坐合乎礼仪。”荀子坚持自己的观点。这个李世民也承认,跪坐真的很端庄,从视觉效果和文化习俗的角度来说,就显得特别有礼貌,容易博得长辈好感和夸奖。但是——“真的不是因为胫衣(开裆裤)的问题吗?”小朋友状似天真无邪,又有点扭捏做作道,“现实点来说,在着胫衣的情况下,跪坐比较安全对吧?如果坐胡床,有暴露的风……唔……”嬴政适时出手,捂住了幼崽喋喋不休的小嘴巴。但孩子想说什么,已经表达得清清楚楚了。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始,为了方便骑马,有裆的裤子——裈,开始小范围地流行。当然在此之前,可能也有兜裆布之类的东西,就不展开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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