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比十几年前宽松许多了,咸阳的外地人越来越多,坊市的小贩也胆大了些,值得常去逛逛了。然而临淄开放的风气,绝不是如今的咸阳可以比的。夸张到什么程度呢?左边一个女子在表演抛珍珠,那几颗珠子上下翻飞,灵巧秀异,吸引了一群人观看;右边十几个人围成一大圈,呼喝叫喊,各自为自己押注的雄鸡喝彩,在鸡飞鸡跳中,决出胜负。没走几步,就是一个乐台,乐师们拨动琴弦,琴瑟与笙竽,在这里不分彼此,都是为歌者作配的旋律。“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2]“听不懂。”韩信努力听啊听,还是听不出这口音在唱什么。“是《齐风》。”嬴政居然回答他了。韩信有点受宠若惊,但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了。李世民就把这首诗,完整而缓慢地给他念了一遍,还补充道:“荀师说这诗写的是齐国女子成婚时的场景,毛亨师兄注释则写,这是在讽刺很多贵族成亲时,不去亲迎新妇,而派使者代劳。[3]”韩信似懂非懂道:“可是这女子唱得很欢喜,并无讽刺。”李世民失笑:“她只是把它当成歌儿来唱,也未尝不可啊。”临淄就是这么松弛而洋溢着欢乐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妇人的发髻上同时插着鱼骨簪和鲜艳的紫薇花,惊呆了没见过世面的所有客人。“那是鱼的骨头吧?!”韩信目瞪口呆。“显然。”李世民给予肯定回答。轺车在乐师和歌者的台下停留了许久,那悦耳悠扬的曲乐好像一贯如此,有没有齐王,都不影响歌者唱歌。嬴政欣赏这乐曲,李世民喜欢这风气。好心情的皇帝陛下打赏丰厚,乐得众人喜上眉梢,忙问道:“尊客可有什么想听的?”“孔子当年在齐闻韶乐,曾言三月不知肉味。[4]可否一闻?”嬴政温和而刁钻地问。他偶尔也会有这样“开朗”的时刻,除了李世民和蒙毅,少不得惊掉不少熟人的眼眶和下巴。“韶乐?”乐师们面面相觑,有人弱弱道,“那是宫里的乐师才能演奏的,与(齐国的)国君祭祀朝会有关,我等身份卑微,奏不出……”李世民笑吟吟地丢下一个敦实的锦囊,五铢钱哗哗啦啦的饱满声响落在乐师手边,清清脆脆,别提多好听了。比所有曲乐都好听!乐师们的眼睛大亮,就算瞎子都该复明了。“我等亦有当过王宫乐师的,只是人数不够,没有钟磬来合,恐怕……”又一个锦囊从蒙毅手里递出,经过太子的手,重重地落下。“贵客请坐!请上座!我等马上演奏!”一切困难迎刃而解。虽然差了点人和几种乐器,但嬴政并不介意。那歌者着急忙慌地去请了个助兴的妇人,女店主带着她的鱼、盘子和各种调料就出现了,倒省得他们再多跑一趟。临淄的商业极其繁荣,这市集分门别类,划为“九市”,井然有序,但根据客人需要,也会有这样串门的。嬴政抱有一种“我倒要看看这坊肆的鱼脍能有多好吃”的挑剔心态,注视那妇人刀落生花。轻薄的鱼片白里透粉,几乎透明,表面有细微的光泽,清爽洁净,如水玉做成的花瓣,一片片摆在白瓷盘子里,看起来赏心悦目。酱料也多,摆了十几种出来,各有各的滋味。“这鱼是今日刚送来的吗?”李世民好奇。“回客人,是夜里在海边打捞,晨时河运送至的,都是新鲜的活鲈,有客才现切的。”女店主熟练地回答,看得出从前有很多客人问过。海里的鱼吃起来仿佛比河里的要更鲜甜,没有一点腥味,李世民就着芍药酱和橙齑,吃了几箸。“这个橙齑的味道也刚刚好,既不太酸,也不太甜。临淄一直有吃橙齑的习惯吗?”李世民放下箸,随口问。“不,是这两年才有的,听说太子殿下喜欢。”女店主很自然地一笑。“哪来的消息?”嬴政不动声色地询问。“咸阳那边的商人回来说的,他也在咸阳开食肆。”她连忙回答,“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琢磨了好些时日,特地从南方过来的商人那里买的橘橙,真的配出了新的酱,其他人纷纷来吃,都说好,也跟着学,就这么做下来了。”“其实橙齑是配蟹的。”李世民忍不住纠正道。女店主一愣:“尊客是从咸阳而来?”李世民点点头。“那想来是传错了,我明日就买些蟹回来,看看如何搭配才更味美。”这女店主生意做的真是没话说,蒙毅给足了钱,她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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