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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第1页）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穿透层层云海与殿宇，望向战神殿的方向。神识跨越遥远距离，依稀"看"到了那个身影——她端坐于玉案之前，银甲覆身，墨发如瀑，正垂眸批阅着军务卷宗。侧脸线条冷硬，神情专注而淡漠，周身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威严与孤独。那是经历了万千磨难、背负着整个神界责任的战神凛玥。也是三千年前，凡间那个会为他绣香囊、会因他受伤而落泪、会与他月下许下生死盟约的明媚女子。两个身影在他眼前缓缓重叠，又残酷地分离。一边是蚀骨的私心与渴望，另一边是她用遗忘换来的尊荣与责任。魔气渐渐平息，翻涌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的痛楚。他眼底所有的挣扎、不甘、愤怒最终都化为一种近乎绝望的清明。他什么也没有说。没有质问，没有承诺，没有告别。只是那样深深地、近乎贪婪地最后望了一眼战神殿的方向，仿佛要将那道清冷孤绝的身影，连同三千年前凡间所有的温存与痛楚，都彻底烙印在神魂最深处，永世封存。然后，他猛地转身。玄色袍袖在神界的清风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再没有丝毫犹豫。空间被他周身骤然爆发的魔气撕裂出一道幽深的罅隙，他一步踏入其中，身影彻底消失在暗影与魔气之中。自始至终，未曾回头。云海之上，神帝静静而立，望着魔之为消失的那片空间，感受着那残留的、压抑到极致的魔气与悲伤，许久，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复杂的叹息。而在战神殿中，正执笔批阅的凛玥心口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悸，神力微滞，笔尖在玉简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她微微蹙眉，抬手轻轻按了按莫名有些发闷刺痛的胸口，眼中掠过一丝罕见的茫然。但这异样感转瞬即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很快消失无踪。她摇了摇头，将那丝无端的烦扰抛诸脑后，重新敛起心神，专注于眼前的军务卷宗之上。冰冷的银甲反射着神殿永恒不息的光辉，将她周身都笼罩在一层疏离而耀眼的光晕之中。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仿佛……什么都已结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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