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知道……你早就知道。”尽管韩渡对魏从峥的问题避而不谈,魏从峥还是恍然明白过来,他的声音陡然沉下,“为什么要瞒着我?”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声音里带着危险的颤意:“你也记起来了吗?你也回来了?”“什么记起来。”韩渡不明所以,想从他手里夺过遗书,却被魏从峥死死抓住,怎么也不肯松手。忽然间,魏从峥的表情一顿,像是僵住似的,等韩渡再看过去,魏从峥已经恢复了平常,只是不知为何,那双眼睛变得幽黑如潭、深不可测,沉缓的呼吸节奏带来陌生的压迫感,让韩渡一瞬间以为眼前换了个人。“阿临,我终于等到你了。”魏从峥一开口,却是更让韩渡摸不着头脑的话。对方似乎还要说什么,眉头骤然一紧,整张脸极为不洽地扭曲起来。在韩渡诧异的目光下,魏从峥忽然捂住头,眼睛里生出大量戾气:“滚出去!”他低着头大喊,却不像是在对韩渡说话。遗书从魏从峥手中滑落,韩渡拿起来就要走,却见魏从峥双眼结满血丝,俊美的脸庞呈现出一种失序的混乱,最终仰头一倒,硬生生昏迷过去。冬雪,一年比一年来得大。昭元五年,帝妃失和,亓明帝诏令大选六宫,盛宠一时的“梅妃”自锁于绛梅宫,幽居不出。昭元六年,定国公世子苏清奉诏入宫,册封贤妃。国公府骤闻此讯,阖府惊惶,定国公当场呕血昏厥。昭元七年,蛰伏多年的秦王余党、昔日的永宁侯苏韬再起谋逆。定国公当廷检举,大义灭亲。同年秋深时节,北疆战事骤起,胡骑南下掳掠。秦王罪眷魏熹随驻军困守隶阳城,城守血书求援的奏折堆满御案,援军却始终按而不发。昭元七年冬,隶阳城失守,守城将士全军覆没。魏熹死讯传至京城时,正值上元灯节,满城灯火如血。昭元八年,久拖未决的永宁侯谋逆案终审定谳,叛党苏氏百余人口被押赴刑场,尽数抄斩。大雪飘扬不停,绛梅宫里一片萧索。火盆里的炭火微微发着红光,苏临一袭素衣,病气难掩地躺在榻上。床榻边,前来探病的荣鹤舒正在陪他说话。内侍脚步极轻地走进来,手里端着汤药。“我来。”荣鹤舒合上手里的《棋经》,从内侍手里接过汤药。内侍迟疑地看向苏临,苏临微微一笑,强打精神:“荣兄,时辰不早了,雪路难走,咱们改日再叙吧。”荣鹤舒掀开药匣,顿时异香满室。他舀起一勺汤药,轻吹两下,送到苏临唇边:“来,把药喝了。”苏临避开勺子,从被褥下探出手,接过瓷碗一饮而尽。荣鹤舒神色自若地把空碗收走:“北地雪参、南海珍珠粉、西域金线莲……听说为了这几味药材,你们又吵了一架。”“一点小病,哪里用得上这么名贵的药材。”“小病?从去年上元节开始,你这病就没好过。”荣鹤舒重新拿起《棋经》,“这几次来宫里看你,就没见你怎么下床,我这刚到手的《棋经》看来是没有用武之地了。”“等雪化了,一定陪你下个尽兴。”苏临故作开怀,眼里却是散不开的愁绪。荣鹤舒凝视他良久,忽然开口:“明日午时就要动刑,即便他下了圣旨,事情仍有转机。”苏临神色未变,抬眸望向窗外:“苏氏一族沦落到这一步,不冤。”荣鹤舒眉头微皱:“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苏临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早在秦王兵败、今上登基的时候,苏氏一族就该伏诛了。能苟延残喘至今,已是皇恩浩荡。可他们犹不感恩,竟敢勾结北胡,私贩军械粮草……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如今尘埃落定,也算是……追殉旧主,死得其所。”荣鹤舒沉默许久,终是问道:“那你呢?他们都是你的亲族,明日一过,可就覆水难收了。”苏临垂眸,指尖轻轻拂过被褥上的绣线:“我?”他唇角微扬,已然一副看开的模样,“忠孝自古难两全,昔日我为了宗族大义,有负圣恩,如今总算能不为忠孝所缚,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冰冷到无情的话就这样从苏临口中说出,荣鹤舒抚摸着《棋经》略显粗糙的纸张,没有再劝。荣鹤舒离开后,守在绛梅宫外的内侍开始布膳。满桌的玲琅菜色,苏临却只动了两筷子。内侍没有撤走饭菜,而是小步上前:“苏娘娘,圣上有旨,让奴才看着您再多吃两口。”苏临果然拿起筷子又塞了两口,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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