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古宅里……那根木头砸下来的时候……”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你明明……可以自己躲开的……为什么……要救我?”问完,陆以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身后,等待着傅予的反应。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陆以时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就在他以为傅予不会回答,或者已经睡着的时候,声音清晰地在他身后响起。傅予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死了,”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回忆,“谁赔我衬衫?”陆以时:“……?”他猛地一愣,大脑有瞬间的空白。赔……衬衫?什么衬衫?几秒钟后,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猛地冲进脑海。十四岁的夏天,傅予背着他从诊所回来,汗水浸透了他那件崭新的、洗得发白的校服衬衫。后来那件衬衫因为汗渍和灰尘,怎么也洗不干净了,领口那里还被他当时无意识揪着玩的时候扯开线了一点。傅予当时板着脸让他赔,他还信誓旦旦说等自己零花钱攒够了就赔一件新的……结果后来……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他们就疏远了……赔衬衫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傅予……他居然还记得?!而且在这种时候!用这种理由?!“傅予!你——!”陆以时猛地掀开裹在头上的被子,霍然翻身坐起!动作幅度之大,带得身下的床板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气鼓鼓地、带着被耍弄的愤怒瞪向床的另一侧。然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床的另一边时,所有的愤怒和控诉都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了一声短促的、带着惊愕的抽气。傅予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他并没有像陆以时想象中那样背对着他装睡,而是面向着他这边,侧躺着。一只手随意地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正摊开在两人之间的床铺上。暖黄的油灯光晕和窗外清冷的月光交织着,柔和地洒在他的脸上,也照亮了他摊开的掌心。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别管,傅予有收藏癖一枚圆溜溜、已经褪去了大部分鲜艳色彩、显得有些陈旧的玻璃弹珠。弹珠内部浑浊,带着几道细微的划痕,显然是被人摩挲过无数次。还有……半块皱巴巴、边缘已经发霉发黄、字迹模糊不清的……枇杷罐头商标纸。陆以时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傅予掌心那两样东西,大脑一片空白。那枚弹珠……是他小学三年级时,死皮赖脸用自己新买的变形金刚贴纸,从傅予手里“换”来的。傅予当时最喜欢的、唯一一颗“猫眼”弹珠。那块商标……是更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他第一次吃到那种甜滋滋的枇杷罐头,觉得是人间美味,把罐头瓶子上的商标纸小心地撕下来,宝贝似的送给傅予,奶声奶气地说:“傅予,给你!这是世界上……最甜的东西!”这些……这些微不足道的、孩童时期的破烂玩意儿……傅予竟然……一直留着?陆以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震惊、难以置信……他呆呆地看着傅予掌心的弹珠和商标纸,再看看傅予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深邃沉静的侧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傅予的目光也落在掌心的旧物上。他轻轻拂过那块发霉商标纸的边缘,动作极其轻柔,暖黄的灯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过了许久,久到陆以时以为时间已经凝固,傅予才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穿越暖黄的光晕和清冷的月影,落在陆以时写满震惊和茫然的脸上。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冰冷疏离,而是带着一种陆以时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沉郁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怀念。傅予的薄唇微启,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隧道,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颤的重量,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陆以时的心上:“你说过,”傅予的目光紧紧锁着陆以时,指尖依旧停留在那块发霉的商标纸上,“这是世界上……最甜的东西。”轰——陆以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酸涩直冲鼻尖,眼眶瞬间变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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