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就是有了。谢拂霜当即放下筷子,拉住了女儿的手,让她转过来看着自己:“你跟母后说,是谁?”
“真的没有!”
她越说没有,脸上就越红,简直不打自招。谢拂霜都看笑了,又顾及着女儿羞恼,把笑意收敛了一些:“你就说嘛,母后也好替你安排。”
明绰听见这话便也笑了,只问:“我说谁,母后都替我安排吗?”
“那自然也不是谁都行。”谢拂霜想了想,脸已经板起来,“不能是袁煦吧?”
明绰都要发火了,怎么又是他:“难道全建康就剩他一个了不成!”
“不是就好。”谢拂霜想了想,那她和桓宜华突然要好……“难不成是桓湛?”
明绰已经甩了她的手,有意把脸扭开。谢拂霜瞧这反应是真恼了,便也不再闹她,好一会儿,又叮嘱似的说了一句:“要紧的还是家世上相配。”
明绰没吱声,咬定了主意不理睬。要说家世,那还真是天底下最“相配”的了,只可惜此事没得商量。
明绰说不明白她和萧盈之间是从什么时候不一样的,可能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时他还不知道母后恨他,见到她来便高兴,笨拙地用蜜饯果子和羊奶醍醐留住她。他什么都没说,她就已经知道他的孤独。她愿意陪着他,不想再看他难过,伤心,害怕。那时愿意,现在也愿意。看见他去校场比在含清宫跟她上课还高兴,她心里就不乐意。她希望皇兄高兴,但又希望他只能为了她才高兴。
夫妻尚有聚散离合,可萧盈只要还坐在皇位上,就只能永远做她的皇兄。
他们可以永远都不必分开。
第30章
自从出了王执瑈的事情以来,母女两个已是许久都没有这样谈笑风生地吃上一顿饭。一时饭桌上只听见笑语盈盈,连宫人来报,说太仆令闹着要辞官,都没扰了谢拂霜的兴致。没一会儿又有人回来报,说太仆令退了一步,愿意用蓍草重新占卜,只是要长公主亲自去拈草。
谢拂霜听了也只是大笑,朝梁芸姑使了个眼色,她便出去了。
明绰瞧着她心情好,斟酌着用筷子拨了拨碗底几粒米,突然道:“母后,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
谢拂霜仍是笑着:“什么?”
明绰抬起头:“穙齐香用的那个树其实是有毒的。母后,要不以后宫里就别点了吧?”
谢拂霜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明明那笑容还没来得及消失,眼睛却冷了下去。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女儿。那眼神甚至谈不上意外,而只有一股失落。明绰让她看得心里一痛,不自觉低下了头。
“可是母后头疼,”谢拂霜的声音变得淡淡的,“只有穙齐香管用。”
明绰不敢抬头,只道:“总还有别的法子。”
“若是没有呢?”谢拂霜问她,“你就不管母后的死活了吗?”
明绰咬紧了下唇,什么都没说。谢拂霜的话压在她心头,让她生出无数的内疚和歉意。明明她只是想让母后停手,谢拂霜两句话一说,就成了她的不孝。半刻前的笑语盈盈多么难得,一瞬间已经全都成了泡影。
明绰站起来,轻声道:“母后,女儿先告退了。”
她转身想走,可是刚转过身,就听到谢拂霜在背后说:“溦溦,如今我们要好好地吃一顿饭,就这样难吗?”
明绰脚下一顿,瞬间便涌上了泪意。这话她都酝酿了许久才说出了口,还要怎么说得更直白呢?直接说母后尽可以用那树汁做成的熏香,但是别再把有毒的叶子喂给皇兄了?那无异于指控太后谋害天子,大雍律都强调了“子不告父,亲亲相隐”,岂不更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是了?
她迅速地擦去了眼泪,回过头去挤出了一个笑容:“哪有?我就是去太仆令那里拈几根草,给他个台阶下。母后,你就高抬贵手吧。”
谢拂霜深深地看着她,许久,也笑了笑,点点头:“去吧。”
明绰转过身,逃也似的跑开了。梁芸姑正好回来,瞧着不见了人,太后脸色也不好,便先叹了口气:“这是又怎么了?”
谢拂霜疲倦地挥了挥手,不愿多说:“她去给太仆令台阶下了。”
梁芸姑微微挑眉,没说什么。她方才劝了太仆令两句,这“方外之人”也不是完全不通世情,没那么硬的骨头,长公主去给个台阶下正好。她唤了人进来,把桌上的残羹收拾去,一边跟太后汇报。从早上她就让人看着含清宫了,刚才有人来报,含清宫传了太医。
谢拂霜猛地睁大了眼睛。
卞弘跪在太尉面前,冷汗潸然而下。萧盈腕上已施了针,面色好看许多。倒是谢太尉的脸色更吓人一些。
“你再说一遍,”谢郯嗓音沙哑,“那个什么……梨树?”
卞弘赶紧接话:“顶勃梨咃树。”
“有毒?”
卞弘低下头:“是。”
“陛下的心痛之症,就是因为这毒?”
卞弘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下去:“是。”
谢郯不说了,他下一个问题本来是“是太后?”可是已没有必要问了。卞弘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战战兢兢地动了一下,好像想给太尉摸摸脉,怕他又厥过去。可是还没触到太尉的手,就听到他又说:“你瞒报多年,该当何罪?”
卞弘立刻缩回去,以头抢地:“臣万死!”
“卞大人,”萧盈把手腕伸给他,“起针吧。”
卞弘膝行两步上前,赶紧给萧盈拔去了针。萧盈随即摆了摆手,轻声道:“下去。”
卞弘连滚带爬地就出去了。
“太父不要怪卞大人,”萧盈有气无力,“这么多年,卞大人为了缓解朕的痛苦已经尽力了。那太医署的小吏便是他的弟子,若非他授意,恐怕到现在朕还蒙在鼓里。”
谢郯什么都没说,盘膝坐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胡须颤了又颤。萧盈先下手为强,不叫他再有机会把事情推到卞弘头上,再和一次稀泥。太后下毒之事是萧盈的底牌,他捂了三年,就是等着最后摊出来的时候直击要害,逼谢郯做个决断。
若是到了这份上,谢郯还是选择站在女儿那边,那萧盈也只有愿赌服输。
“太父千万小心身子,再不可动怒了。”萧盈摇摇头,一脸万念俱灰的样子,“事已至此,还是请太父废了朕,在长沙王二子中择贤另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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