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徵愣了一下。稀奇了,这还是萧明绰第一次跟他低头。之前他要走就走,萧明绰绝对不会派人来找他。乌兰徵一时嘴角有些忍不住上扬,但他有意转过去,不让秋桑看见,故作平静道:“皇后有什么事吗?”
“陛下还是亲自去一趟吧。”秋桑还是跟在他身后,“昨儿陛下带去的那位大夫……”
乌兰徵一下子转过头来,动作太猛,把秋桑吓了一跳,话音一下子断了。他完全忘记了那大夫的事儿了。
“皇后肯看大夫了?”
“是梁姑姑坚持的。”
乌兰徵马上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她:“看下来怎么说?”
“奴婢不知道。”
乌兰徵脚下一顿,给了她一个有点儿恼火的眼神。这丫头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说一通废话。
秋桑也有点儿尴尬,小声道:“就是看到一半,梁姑姑叫奴婢马上来找陛下。陛下不在,梁姑姑就让奴婢在这儿等着,不许回去……”
乌兰徵再没耐心听她说完,抬脚就往长秋殿去。天已经蒙蒙亮了,整个长秋殿都还睡着,乌兰徵进来想直接找梁芸姑问,但是守着的是冬青,说梁芸姑去煎药了。他们才说两句话,里面就传来了明绰的声音:“冬青?”
乌兰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别说话,自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明绰躺在床上,看起来根本没有睡。见到是他,马上翻了个身,根本不想看见他。乌兰徵神色有些悻悻的,只好轻轻地坐在她床边。低头一看,明绰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乌兰徵斟酌着,轻声道:“我昨晚出去了,秋桑没见着我,这才来迟了……”
他本意是想说不是拿乔不肯过来,但是明绰听见这话,只道:“陛下爱去谁那里就去谁那里,臣妾担不起善妒的罪名,以后再不敢管了!”
“我没有……”乌兰徵顿了顿,见她躺着,又流出了一行眼泪,一时只觉得心疼,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答应过你,再不会有别的人了。”
明绰别开脸,不要他碰,眼泪却掉得更凶:“那臣妾的罪名就更大了,断了大燕的国祚,是千古的罪人!”
乌兰徵哭笑不得,她怎么把朝上那些混账话都搬出来了。一时也没别的法子,只好道:“你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明绰不理他,仍旧躺着。乌兰徵想了想,手撑在床上,从她身上翻过去,面对面躺在了她身边。明绰翻了个白眼,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
“陛下说吧,”她语气硬邦邦的,“臣妾听旨。”
乌兰徵也坐起来,让她顶得没脾气了,半晌才道:“过几天就是我生母的忌辰,我想让西觉寺的住持带几位德高的法师进宫来,为她念经超度。”
明绰皱了皱眉,没想到他怎么突然说这个。乌兰徵看她没这么戒备了,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趁这个机会,把这条旧制废了,明明白白写下来,不许人再提了。”
明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真的是你额珂的忌辰吗?”
乌兰徵低下头笑了笑:“不是。”
明绰吸了吸鼻子:“那她忌辰是什么时候?”
乌兰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从来都没有人敢告诉过他,他只能猜,应该离他的生辰不远吧。
明绰眼泪又往下掉,又生气,又无奈地泻出了一声哭腔。乌兰徵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惹她生气,然后又让她心疼。太不讲道理了。
乌兰徵让她哭得不明所以,只能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一边语速都提起来了:“我把那些巫祝也都送回西海去,好了吧?从此以后,长安上下,不许再信奉阿瓦神女,什么咒诅也不许再说了……别哭了,哎呀,你说嘛,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照办就是了!”
明绰哭得更厉害了。这些话他昨晚不能说吗?他就非得跑出去,一夜见不着人影,让她哭上一晚,然后再回来说这些话?她一把拨开他的手,咬牙切齿,连名带姓:“乌兰徵,我警告你,你以后要是再敢一发脾气就往外跑,你就——”
她话还没说完,乌兰徵已经笑着跟了一句:“再也别进你的门?”
明绰噎了一下,她确实是打算这么说来着,但是被乌兰徵抢了,这威胁就一点分量也没有了——本来就已经很没分量了。她抬手就在乌兰徵肩上狠狠打了一下,乌兰徵随她打了两下,想把她搂进怀里,但是明绰挣扎了一下,又问:“那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乌兰徵顿了一下,只道,“出去好好想了想。”
“你在这儿不能想?”明绰又打他,想想又不对,“这点事儿有那么难想吗!”
乌兰徵只好制住她的手:“我就是出去骑了会儿马……”
明绰瞪了他一眼,觉得他有病:“天这么黑,也不怕马别了腿,摔死你!”
乌兰徵只是笑,他的皇后如果满嘴恭敬,那就是在犯上。满嘴犯上的时候,才是真的好了。他全然不以为意,反而又很讨好地凑上来:“我还给你重新挑了一匹性子温驯的,改天再带你去骑马。”
明绰还是板着脸,斜着看他一眼,只道:“不去!”
教她骑马的承诺已经是一拖再拖,当时把明绰从西觉寺接出来,乌兰徵就带她去过马场了。但明绰也就是嘴上说想学,上了马又害怕,再后来就又耽搁下来了。
“不行,”乌兰徵跟她理论,“以后你又要赖我说话不作数。”
明绰脸有些红了,还是那句话:“不去!”
乌兰徵伸手把人往怀里带,刚想上下其手一番,梁芸姑突然走了进来,乌兰徵赶紧松手,手忙脚乱地挠了挠头,又装作很忙乱地理了理袖口。梁芸姑面不改色,对于他们这种晚上吵了架早上又好的行为不予置评,只把手里的药端给明绰,一面转向乌兰徵,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皇后一晚上都没有合眼,陛下要是没什么事,就让皇后再睡会儿吧。”
乌兰徵被她那藏都不藏的怨气冲了一下,头都抬不起来。再看明绰,表情看起来也有点儿心虚,把药端过来就喝,一句不敢废话。乌兰徵也只好爬到床边,几乎是没话找话地以示关心:“昨天那大夫看了没什么事吧?还是原来的药吃着吗?”
“换了,”梁芸姑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空碗接了回来,“皇后现在喝的是保胎药。”
只听“咚”的一声,乌兰徵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床边摔了下去。有那么一会儿,他就这样坐在地上,反应不过来似的,看看梁芸姑,又看看明绰。明绰好像嫌她那样子丢人,抬手撑着额头,不忍心看。然后乌兰徵一下子跳了起来,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梁芸姑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狂喜也好,难以置信也好,她现在都不想听。
“陛下,”她精准地打断了乌兰徵,下了最后一遍逐客令,这回已经笑都懒得笑了,“让皇后休息吧。”
第72章
乌兰徵非常突然地下了道旨意,要立太医署。
这个事情其实也已经提了好几年了,但是长安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大的疫病,国家初立,千头万绪的,就一直搁置着。没想到现在一夜之间,成了陛下心里的头等大事,要朝臣们都举荐不说,还在民间花了重金征辟名医。陛下亲自面选,问来问去都是些妇人妊产等事,所以皇后有孕很快就成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但即使所有人都心里有数了,皇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开始,是因为明绰担心只是误诊。她没什么感觉,吐啊难受啊统统没有,月事迟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换了几个大夫,都言之凿凿,就是怀上了。然后她又开始担心之前的出血,时间卡得太近了,是不是孩子有什么损伤。梁芸姑听到这话就哼了一声,显然是很有些教训她的意思。明绰才刚跟她发过脾气,梁芸姑还没消气。所以明绰小心翼翼的,梁芸姑说什么就是什么,端什么药来她都不敢啰嗦,性寒的东西不让吃了就不敢吃,连小时候都没这么听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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