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甚至处置权也没有挪到办事的皂吏手里,正如同现在仍侍立在屋内手持木杖的仆从一样,至少在那个时候,魏三老爷是真的打算乱棍打死春雁。
张大夫人错愕地看着魏九芙。
似乎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理由。
至少在他们燮州,还没有人敢拿着一卷杂令,因为一个或是几个奴婢的死,传唤张家的人上公堂,张大夫人几乎都快忘了还有这样一条律令。
“大伯正是入阁的关窍,旁的时候倒也罢了,现在私行刑狱,岂不是授人以柄?”仅用片刻,魏九芙便瞬间理清了前因后果,她端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侃侃而谈道,“况且大姐姐这样的伤势,凶手必不可能是一个年轻丫鬟!”
魏九芙站起身来,模拟了一下行凶的动作。
“要勒出这样的伤势,凶手必是突然袭击一击得手,大姐姐来不及挣扎,故此伤势仅为一线之重,一线之外,少有痕迹。”
魏九芙走了两步,似思考着又顿了顿,后接着说道。
“伤势在偏上的位置,凶手应是一个高出大姐姐许多的、二十岁往上走的壮年男子,那年轻的丫鬟显然造不出这样的痕迹,这必是她的同伙!”
魏九芙情绪激动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魏三老爷身前,砰地一声跪下。
“宁损己以光门楣,毋徇私而隳祖业(注2),女儿实在是忧心伯父前程,故此失言,这并非是女儿无姊妹之情,苛对长姐!”
魏九芙砰砰磕了两个响头,继续义正言辞地说道。
“女儿恳请父亲彻查整个宅子,将那贱奴的同伙捉拿,交由官府审判!”
魏三老爷摩挲着手里的红宝石,他盯着魏九芙并不说话。
这炯炯的一番话说出来,端的是光明磊落薪火同忧,但魏三老爷总觉得这有些不对劲。
魏九芙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她不应该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不过这并不重要。
这犹疑仅起了一刻便被魏三老爷略了过去,他略一沉吟,而后缓缓说道:“这样的刁奴,夺宝于我家爱宠,构隙于我家姊妹,伤我爱女,乱我门庭,董管家——”
董管家立即出列。
“给我狠狠地查,就算是绝地三尺,也要把这罪奴给我……抓出来。”
屋外的雨更大了。
近乎是天河倒泻在潺潺的银湾水里,银湾不舍昼夜地奔腾着,带着江南一地百万众百姓的生命之水,涓涓汇入沧澜河中,尔后随着沧澜河一路汇集至乌苏江,奔腾不止,生生不息。
仆从们在雨中奔跑着。
董管家带着两行小厮,近乎要把整个魏家宅子,掀了个底朝天。
凡十八岁以上、身强力壮、今日在宅的男子,均被羁押下来,审问声混在雨声里。
魏九芙掰着指甲,心是一阵一阵地跳,她不安地望着魏三老爷,却不敢多说一个字,魏三老爷敛着眸子,手里盘着那枚红宝石,魏三夫人坐在他身边,瞧不出他的心思。
张大夫人让人请了大夫来。
大夫仔仔细细查看了魏兰蕴的伤势,欲言却又止住,仅开下几服药来,又叮嘱了几句,随后告辞离开了。
就在魏三老爷发话的一个时辰之后。
凶手找到了。
董管家押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壮年男子走上了堂前。
形貌特征与魏九芙所说的分毫不差。
男子跪在地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是马房的李三,那丫鬟的老相好,两个人指着卖些财物逃出府去,做一对野鸳鸯,盯上了狸奴的颈环,夺宝之时被大娘子撞见了,便伤了大娘子,李三怕娘子检举了自己,故此让那丫鬟在府里胡乱攀咬人,两人打算搅乱了宅里,然后趁乱逃出去。”
董管家将他调查出的真相娓娓道来。
“动私刑了吗?”魏三老爷问道。
董管家摇头:“没有,李三做了孽事,心虚得要命,只一审问,便什么都招了。”
“你这王八,先伤我猫,后伤我姐,真是该死!”魏九英咬牙切齿道,仆妇抱着她,她动弹不得,只能伸着脖子向里头望去,“爹爹!杀了他!杀了他!”
“送到县衙去,该怎么杀,怎么杀。”
魏三老爷再没多说一句话。
董管事还未向后走,那男子先顺从地转了头,他双手被反着绑在身后,绳子绑的并不紧,腕与腕之间还保有一寸的缝隙。
“等等。”
有道声音响起。
声音是沙哑粗糙的,就像被拔去了铃芯的银铃铛。
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魏兰蕴坦然接受了所有人的目光,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我觉得凶手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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