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澜对眼前的旱灾无动于衷,她没有像云止那样细致观察庄稼的生长情况,冷静地说:“云止,你以前只知道宗门悬赏榜显示历练任务,都是些凡人无力解决的事。”“但凡人的困苦何其多,济世宗的助力有限,无法一一扶救。今天你能知道,困苦到何等程度才会被济世宗登记成任务。”舆情阁修士多数活跃于凡间,经常在乡村城镇留下女娲像,不倦地告诉凡人,受苦受难时拜一下神像,大概率有济世宗的修士前来相助。数百年的不懈宣传,哪怕是边陲小镇的幼孩,也能通过童谣去辨认济世宗修士玉佩的模样。在富庶地带,凡人将女娲像虔诚供奉在神庙,镀上金身,不绝香火。在偏远地带,女娲像多为泥身,供奉在土灶大小的路边神龛里。两人拐角时见到一名老叟,一脸愁苦,借着龛前未灭的香烛,给女娲像供上一炷香,闭眼默默祈祷。在香被点燃的瞬间,昆澜腰间的宗主玉佩亮起微光,云止也看向自己的玉佩,无事发生,内视储物戒里的代理掌门令,也是同样亮起微光。老叟见到二人走近,尤其看到济世宗的玉佩,混浊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一脸上天显灵的震撼与惊喜,流出热泪,重重跪下,苦苦哀求:“恩公,老朽是此地的村长。不知何故,半月前河床枯竭,又不降雨,可苦了盼着苞谷收成的村民呐!”昆澜皱眉,“恩公?”老叟不解其意,点了点头。云止讽道:“老头,你再看看,我们是男是女?”“按咱村的习俗,一律叫恩公。”老叟坚定不移。“师尊不必搭理,为村里布一场雨又如何?功劳半字不提女。”云止勾住昆澜手臂,转身想走。“不急。”安抚云止停下,昆澜对老叟说:“你的诉求,济世宗不予受理。”老叟惊道:“为何?”“首先,你拜着女娲像,也辨得清男女,却为了陋习不肯改口叫恩人。”“其次,本座算出,半月前此地爆发过泥石流,河道上游被群石所堵,你喊上一些人手,合力足矣疏通河道。求神之前务必求己。”老叟默然。昆澜脚边升起云雾,带着云止如仙人一般离开。云雾只是设给老叟看的障眼法,到了空中,化作了云舟,云止悠闲躺在舟面,昆澜在她的身侧闭目养神。唤出金色令牌,云止将它举在空中,说:“这就是手握生杀大权的滋味么?我可凭此令忽略一些求救,那些凡人的危机不会收录到悬赏榜。”“随心而为。”昆澜刻意模糊了善与恶的边界。云止思绪开始飘远,升华话题:“凡人解决不了苦难,在修士看来是无能。你我站在高处,相帮或不相帮,其实都有一些傲慢。”“细说傲慢。”昆澜来了好奇。“被济世宗救助的凡人,就像是承蒙了理想主义者的恩惠。”“济世宗修士何其高贵,有享不尽的青春去践行宗门理念,不受天灾人祸的冲击,始终留有善后的余力。”“而凡人,生一场大病会穷会死,被偷被抢会断掉生计,也许愚昧,也许自觉走投无路,依仗济世宗的恩惠,可以被你施与,也可以被我收回。”“这难道不是傲慢?”感觉到云止似乎陷入一种人性苍凉的悲伤,昆澜也在她身侧躺下,说:“云止,权利确实容易滋长傲慢。”“如你所说,济世宗底蕴深厚,培养了无数理想主义者。而凡人受困于生存,几乎活成了现实主义者,只图风调雨顺,吃饱穿暖。”“但两者之间,没有所谓高低贵贱之分。一切都是顺应自身的欲望而活。”“理想主义者也会老去,部分会住进济世宗的空中楼阁,放弃修行,与凡人相伴,是很现实的选择。明知没有灵根的凡人,也会逆天而行,试图开拓前无古人的修行之道,何曾不是一种理想主义。”“在欲望面前,理想主义者也有认输的时候,现实主义者也有不服的时候。没有绝对的理想主义者,也没有绝对的现实主义者,欲望滋生傲慢,也会消解傲慢。”云止望向昆澜的眼,平静无波,真是丝毫欲望也无,只剩虚无的沉寂。她想要抓住什么,为这片虚无赋予一些意义。“昆澜,其实我很幸运,幸运能留在济世宗。”“济世宗的规则一定是理想主义者制定的,延续这条规则且不断补充细则的,也有现实主义者的付出。”“多老多得,不劳也能活。像我这样贪睡少劳的修士,也能免费吃住,每月无偿领取最基本的修行资源,不需要为宗门奔波卖命来换取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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