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晏宣明的幼年是在晏宣朗的注视和陪伴下成长起来的,他第一次会翻身,第一次扶着床背走路,第一次长牙,关于这些事的记忆和当时的喜悦,晏宣朗都记得清清楚楚,隔了二十年也没有褪色。晏宣明一岁左右时,会发出一些拟声词了,晏宣朗每天都要教他叫哥哥,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虽然最后晏宣明吐出的第一个清晰的词语是妈妈,但晏宣朗在失落之余更多的是开心。他日复一日地坚持着,两周后终于听到了一声不那么清脆的、发音不准确的哥哥。“哥。”耳边好像有人在叫他。他从回忆中抽出身来,发现这句话并不是自己的幻听,但不是对他说的。路容在和陆清越打电话。晏宣朗听力很好,就算路容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也能听清路容的每句话。自然熟悉的语气,上扬的嘴角,和二十分钟前路容对自己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那是路容的亲哥哥,晏宣朗原本不应该攀比的,但他控制不住。他似乎能明白当时路容面对他和晏宣明时的感受了。血缘是最原始的,永远无法更改的深刻羁绊,比任何承诺、法律证明都牢固。他眼前蒙上一层雾,鼻头发酸,需要紧咬着牙关才能控制着不失态,他清楚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晏宣朗也会哭。弟弟丢了后,他哭过很多次,但都是背着父母,只有深夜里的枕头知道他究竟做过多少噩梦,又流过多少眼泪。他有时甚至在想,如果丢的是自己该多好,或者哪天突然死掉就好了。虽然是很不负责任的无理想法,但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愧疚和悔恨中暂时逃出来。后来弟弟找回来了,他喜极而泣。可晏宣明好像完全忘记了小时候跟在他后面一口一个“哥哥”的过去,厌恶他到恨不得他消失,晏宣朗偶尔会怀疑,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些回忆吗?他也想问路容,是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吗?十五年前晏宣朗是在看不到未来,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他明确知道路容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恢复了理智,过得很好,可他依然觉得毫无希望。怎么会,痛苦比之前更深刻。“你不要接我,哥,我又不是不会打车,而且晏先生和我一起。”听起来是陆清越在问路容需不需要自己来接他。从见到陆清越第一面开始就被压抑的,隐秘的愤怒此刻终于漏出一个角。晏宣朗想问凭什么?在路容一个人孤零零流落街头的时候,陆清越在哪里?在陪伴路容玩遍江市所有海洋馆植物园游乐场的时候,陆清越又在哪里?凭什么!凭什么?晏宣朗不甘心,但他无能为力。他的嫉妒毫无资格,因为路容的选择是陆清越,不是他。他被排除在外了。就算有再多不愿意,也没有任何办法。选择权永远在路容手上。半小时后,所有结果出来。医生说路容恢复得不错,一个月后再来复查即可。坐上车,晏宣朗刚张开口,路容就抢先说,“晏先生应该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吧,浪费了您一早上的时间,实在抱歉。我请您吃午饭,然后您去忙工作?”他动作太过着急,并未注意到安全带系错了。晏宣朗看到了,下意识想帮他调整过来。路容最开始坐他车时,就很容易把肩带系到左边肩膀。手刚碰到带子,路容就猛地向右边躲闪,但因为身体被安全带禁锢住,所以并未避开多少,带子刚被拉扯出几厘米,就难以动弹。路容垂头看了眼,发现了问题所在。大概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他清了清嗓子,说:“谢谢晏先生,我自己来。”一口一个晏先生,仿佛两人是只知道对方姓氏的根本不熟的人。疏离的眼神,回避的动作,不信任的姿势,每一项,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晏宣朗心上。他和路容,原本不是这样的。也不应该是这样。胃里像是被塞进几百颗酸李子,一个挤着一个,表皮崩开,汁水横流,从胃袋沿着食管泛上喉咙,他不敢张嘴,怕一张嘴酸涩的汁液就会跑出来灌满整个车厢。晏宣朗盯着方向盘正中间的银色车标,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半分钟后,他哑声问:“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吗?”“没有,我最近不工作,先调养身体。”路容说,“有时下午无聊了会去我哥办公室坐一会儿。”“那你方便带我在新港转转吗?我没来过。”“啊……”路容微微张嘴,没有说好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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