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晏宣朗就看到了雕塑的顶,走近看清全貌,才发现这个雕塑比他想象得要高大。整座雕塑高约十米,是通体银色的金属材质,线条灵动流畅。它本体是一个长头发的、难辨性别的人作奔跑姿势,左脚踩地发力,右膝高高抬起,跃向未来。逐日者的发丝随风舞动,一只手臂伸向前方,似乎想摘下太阳。雕塑四周没有围挡,底座也只有一米多高,可以轻易靠近,摸到那充满力量的脚踝。“这是夸父吗?”“不是。”陆容摇摇头,“这座雕塑大概是十几年前落地亚湾的,设计师是林榫,在他的设计理念中,这个追逐太阳的形象是无性别的,所以逐日者的头发是偏柔和流动的线条,面部却更硬朗。”说到设计,陆容话多了些,“比较有趣的是角度,不论什么时间,什么角度,都可以拍到太阳出现在逐日者手边。”晏宣朗抬头,头顶的太阳被挡在云层后,散发着白光,没有温度的光线落在雕塑身上,折射出冰冷的银色光晕。今天是一个阴天。“你要拍照吗?”陆容掏出手机。“你可以和我一起吗?”“啊?但是自拍的话就照不到雕塑全貌了。”“没关系,我找个路人。”虽然是早上,但附近确实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有在港口边拍照的外地游客,很快晏宣朗就找到一个路过的阿姨。阿姨边拿着他的手机找角度,边用方言指挥两人,“诶那个穿灰大衣的小伙子,你往你哥身边靠一点啊,中间留这么大条缝,拍出来不好看嘞。”晏宣朗侧头,看到自己和陆容之间留出的缝隙,向左跨一步想弥补这空白,陆容大概也是这样想的,两人肩膀就这样撞在一起。陆容连忙收回身子,站好不动了。最终拍出来的三张照片上,每一张,两人中间都留下了一道窄窄的白。晏宣朗翻看着照片,想起之前陆容每次和他出门,都会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晏宣朗说他是软骨头,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觉的,晏宣朗拿手里的照片和那张截图作了对比。陆容可以倚在陆清越肩头,笑着从这里走过,但他和晏宣朗拍合照时,嘴角僵硬得仿佛风干的面团。天白得发灰,海浪在护栏下层层叠叠地拍打着堤岸,翻涌出卷着杂草的白色泡沫。白绿相间的观光轮渡从远处晃晃悠悠地驶来,空中时不时有海鸥掠过。两人趴在海边的护栏上,陆容像真正对待远道而来的朋友一样讲解这里的过去。“我小时候亚湾还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这里每天停泊着很多船,工人不停地搬运货物,跑上跑下。那种船顶上会冒粗粗的黑烟,运行起来有轰隆隆的机械声,现在都很少见了。后来这边开发了旅游业,那些货船和集装箱运输中心就都搬去了西边。”他往西眺望了几下,“在这儿看不到。”轮渡从两人面前经过,二层甲板上坐了寥寥几个人,陆容忽然问晏宣朗,“你喜欢钓鱼吗?”“和吕方栋去过两次,谈不上喜欢与否。”“我们这边有一个钓场,我和朋友去玩过一次,还挺有意思的。不过现在天太冷了,钓不到什么稀有的鱼,只有黄鱼、沙鳗这些。”海风拂过,吹乱了陆容的头发,吹散了他的围巾。晏宣朗想帮他围好,手伸出去又下意识顿住。陆容没有错过他的动作,低下头,自己把围巾拢好,他问晏宣朗:“你冷吗?”“不冷。”此时又一阵风吹过,晏宣朗解开外套扣子,准备脱下,陆容忙制止他的动作,“我不冷,你快穿好,小心着凉。”就这样在栏杆上趴了一个多小时,基本是陆容在说话,晏宣朗静静听着,听他讲小时候来亚港玩的事,或者指着对面岛上那些高耸的建筑,告诉晏宣朗那里有哪些好玩的地方。这一小时内,晏宣朗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陆容。陆容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他几次扭过头,和晏宣朗灼热深沉的眼神撞在一起。有两次他迅速移开目光,也有两次,他和晏宣朗对视几秒,才别过脸去。陆容嘴上说着话,心里却乱七八糟。重逢以来,他对晏宣朗的感情非常复杂。羞耻是肯定的,一想到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却黏黏糊糊地对着另一个成年男性撒娇,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晏宣朗也会对此感到苦恼吧?不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恢复记忆后会是那样的态度。还有莫名的依赖,明明是清醒的状态,但他总是不自觉地想靠近晏宣朗,想跟他说很多话,然后在晏宣朗问出一些他早已说过的问题时,幻想被打破。他手忙脚乱地重新戴上疏离的面具,不至于表现得太亲近而惹对方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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