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季青临没回他,打算继续欣赏他的画作,那人又发消息过来。徐行:你不会真因为我爸的一句话就去学做佛跳墙了吧?你别放在心上,他就是随口一说,转头就忘了。看完消息,季青临靠着椅背,闭上眼,胸口处那块佛牌暴露在空气中,侵染了凉气,他摸了摸。不清楚过了多久,他听到机械表齿轮转动的滴答声,愈发明显,手中的佛牌已经被暖得很热,缓缓睁开眼。调出聊天框。季青临:现在有空吗?徐行:有,怎么了吗?季青临面无表情地打字:想约你见面。“对方正在输入中……”消失又显现,直到一分钟过去。徐行:你是在家吧?等着,我马上来!季青临:我给你发地址,你直接过来,我等着你。徐行:好!想!想!想!徐行盯着那一行独属于置顶的灰色,怔了半分钟。季青临约我见面?晚上。季青临晚上约我见面!平直的嘴角咧开一条舒适的缝隙,他不是要兼职吗?不去了?是专门空出来的时间?不对不对,应该是今晚没有兼职。哎呀,想这么多干嘛,现在去见他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哦,他说“想约你见面”,重点在哪儿?在这个“想”字。季青临想约我见面。季青临想约我见面。季青临想约我见面!想,想,想,想,想!徐行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换衣服换衣服,快快快!袜子呢,谁这时候打电话?怎么这么烦?没听到,没看到,不接。铃声停了又响。还打?徐行从睡衣里扒拉出手机,看了眼备注,林序年。摁下红键的前一秒,算了,万一有什么事呢,再怎么说不能见……有了新欢忘记旧爱是不是,毕竟人家还大老远给你带绿豆饼,不做那没良心的人。徐行接通电话,边套毛衣边问:“大晚上的给我打什么电话?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在当代社会,打电话相当于掀别人被窝。”“什么?”林序年反应了几秒钟,“我不掀你被窝,我想钻你被窝,你知道的。”油嘴滑舌,徐行:“有事说事,没事挂了。”“慢慢,你这太不地道了,”林序年控诉,“我才来几天你就烦我了,连和一起我看个电影都不愿意了。”说着还带了绿茶的哭腔,什么慢慢慢慢,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慢慢,徐行穿上鞋,好心情被磨去一半:“明天可以吗?今晚真的不行。”好在林序年是个见好就收的人,东拉西扯点儿别的话题,这才赖赖唧唧地挂断电话。徐行按照季青临发的定位过去的时候,季青临已经在那等着了。这不是小云涧附近吗?徐行左右看了看,不过这里倒没什么人,被小云涧夺走了风采,又没有进行二次开发,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店亮着灯。“跟我上来吧。”季青临扭头示意他跟上。四层的小建筑,楼梯是铁质的,太长时间没有打扫落了一层厚重的灰,一脚一个印,灰尘飘起来,呛入口鼻,徐行咳嗽了两下。还不如和林序年看电影,这是什么鬼地方。不,还不如和季青临一起看电影。徐行走一路呛一路,今晚又穿了一件白色休闲裤,裤脚都脏了,他提起脚尖看了一眼,皱眉。上了天台,更脏了,堆的什么都有,一抹一手灰。“你约我来这里是为什么?”不会和他刚来那天一样吧,这可是四楼顶,没有墙能翻,风刮得脸疼。徐行看到季青临停下脚步,朝远处灯火阑珊处出神地望着。季青临侧开身:“站在这里能看到小云涧,很清晰。”“是能看到。”徐行朝前走两步,之前听徐英杰说过,小云涧内的建筑排列都有风水讲究,天色黑透,小云涧灯火通明,像是要把黑夜亮成白昼。徐行看了半晌,除了好看一点儿,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有好风景的地方多得是,“你要是想进去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去。”“我们家之前就住在那里。”季青临指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处建筑,“是一个独栋小院。”听奶奶说了,他们家之前在小云涧,拆迁款不够他们换一个好点儿的房子吗?这是个大工程,徐英杰亲自接手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让住户越拆越穷。晚风摇曳,吹得季青临的声音又冷又硬:“这里之前是玉兰大道,路两边栽了很多玉兰树,每年三月份一条街都是玉兰香,”他把食指移到另一处,“那里是居民楼,二楼有个腿残疾的叔叔,我爸经常让我去超市帮他买生活用品,拆迁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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