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陆法会在伽蓝寺举行。法会除了和尚,还有来来往往的信众和游客,一窝蜂的想往寺里挤。不过伽蓝寺的寺门被一排武僧把守,个个人高马大,怒目金刚。于是所有人挤到了门口,就要乖乖排队。楚云霁和陆踆戴着口罩、墨镜、帽子,自信没有人认出他们。随即也进入了人潮中往门口挤。到了寺门处,他拿出邀请函,门口检查请柬的武僧打开看了一眼,在结尾处顿住了。一溜的寺里的高僧。他合上请柬,还给楚云霁,随后目光闪闪的看着楚云霁,扭扭捏捏的问道,“霄御大师?”楚云霁点了点头,身体略微往后仰了仰,他在这个膀大腰圆的武僧身上,硬是看出了几分娇羞。“我带您去内坛。”武僧殷勤的说道,“一会儿开坛会提前提醒您。”水陆法会分为内坛和外坛,内坛为核心坛场,进行结界、发符悬幡、请圣、供天、授幽冥戒、送圣等关键仪式,外坛则是众多僧人的诵经念佛。武僧带着楚云霁等人到了内坛,就又出去维持秩序了。内坛供台上七层宝塔映着八百盏酥油灯,十余位僧人正在内坛中间打坐着,均身着绛红袈裟。永和的师傅,也是当初在北邙与李道屏呛声的大和尚正在布置法器。见到楚云霁等人进来,大和尚的视线在楚云霁和陆踆身上游移一瞬,两人都看不清面目,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明显高出一些的陆踆身上。大和尚单手行礼,试探,“霄御道友?”楚云霁自然的伸手,和大和尚抬起行礼的手握了一下,“是我。”而他身后。“永和禅师不在吗?”白彩用眼睛搜寻着,没看到心里那个人,向最近的一个和尚问道。“法会还没开始,永和禅师还没来。”那和尚看了一眼白彩,又赶忙低下头回道。楚云霁和陆踆全副武装,但是白彩和胡明月两个助理不用。白彩今天穿着红色复古长裙,画着全妆,一看就是精心打扮的样子。美的灼灼耀眼。“白彩,你怎么老是关注那个永和和尚?”胡明月悄悄问道。每次提到永和这个名字,她发现白彩就不太对劲。白彩抿嘴,本来还在想怎么圆,陆踆就说道,“白彩,去接杯茶来。”伽蓝寺准备有茶水供给香客和信众,白彩赶忙点头去接茶。楚云霁和和尚们叙完旧,其实是和尚们一个个来感谢一番,他顺便给和尚们交代了一下自己带的一鬼一妖。随即呼了一口气,在屋内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棉花娃娃里的小鬼放了出来,虚虚的抱在臂弯上。他将小鬼递给胡明月,交代小鬼和胡明月道,“今天香火很多,你们出去吃点儿,但是……”楚云霁还没交代完,胡明月抱着小鬼赶忙点了点头,随即化成一阵风就消失了。楚云霁哑笑。正巧,白彩端着茶碗走着。晨光斜斜切过檐角,将屋内外割成明暗两半。永和从光中走来。他今天换下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灰色僧衣,穿着庄重的袈裟。微风拂动,檐下风铃叮咚炸响。白彩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千年前,父皇带她去听玄抿禅师讲佛的那天。记忆中的玄抿也是这样,立在金光中,任她掷出的念珠打断讲佛,却没有生气,而是将菩提念珠缠回腕间轻笑。她当时在想什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原是这般令人目眩的模样。白彩手中的茶碗不自觉脱手。楚云霁在一旁,余光扫过,赶忙接住茶盏,但是还是洒了些茶水。他笑了笑,提醒白彩,“小心。”陆踆站在一旁,看着楚云霁有些烧红的手掌,将茶碗从楚云霁手中拿起来,边擦拭边说道,“你也小心。”施食永和是来通知诸位殿里的师傅,法会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但白彩的动作显然先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看过去,对白彩笑了笑,双手行礼。随即又转开目光。“各位师傅们,可以开坛了。”永和说道,随后又说道,“楚大师,我们去大坛吧。”楚云霁点了点头,众人往外走去。法会第一天主要是内外坛启经。大雄宝殿内钟鼓齐鸣,僧众仪仗庄严,主法法师是永和的师傅,他拈香礼佛,率众恭诵《大悲咒》《心经》。之后,内坛结界洒净仪式,永和手持杨枝净水,遍洒道场,清净坛城;外坛各经坛同步启经,华严、法华、净土诸经梵呗声起,法音绕梁。众多信众合掌肃立。楚云霁身为道士,自然不是其中的一个,他被永和安排在了最近的地方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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