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瞬时倾泄下来,苍穹之下,只余一人寥落背影。
顾长云眼底满是刺骨的沉寂,踌躇一二,缓缓松开手。
云奕侧眸紧盯着他,莫名不安,先一步攥住了他冰凉的指,替他开口,“查不到?还是不肯说——”
晏子初神情冷厉,“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早被下了药,掐指算着时间等一进京都人就没了,应该安排的有人接头……这批货物没了,我猜还会再又一批,眼前尚且如此,暗处不堪设想,如此丧心病狂之人,应该不知‘怕’为何物罢?”
他静默片刻,看了一圈众人的脸色,神情淡淡地提起筷子,“我原本打算最后再说,瞧你们,现在都没胃口了罢。”
月杏儿还没从毛骨悚然里回过劲儿来,晏箜担忧地注视着她,慢吞吞把腿挪过去,靴侧碰了碰她的绣鞋。
月杏儿登时如炸毛的猫儿一般扭头,瞪大杏眼瞧他,收着力在脚边的靴上踩了一下。
紧密相贴的皮肉此时清晰地传来彼此温度,云奕一下一下轻揉顾长云的虎口,靠过去小声喃喃,“燕窝要凉了。”
“嗯?”
顾长云回神,耳中呼啸风声潮水般褪去,身子早一步抬手将那盅火腿燕窝挪近,指腹贴上盅臂试了试温度,温和一笑,“没有凉,刚刚好能入口。”
说着,用调羹舀起一勺喂到她唇边,仿佛方才眼神冷得像是要去杀人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晏子初嘴角抽搐,从牙缝中挤出句,“你们两个……”
云奕斜睨他,慢条斯理地勾起唇,神情突变阴冷,“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不知道‘怕’为何物?大概是没人指教罢了,你让他觉得怕了,他不就知道了么。”
这话轻飘飘落入耳中,其中暗含的杀意和戾气使得晏子初都觉后背发凉。
顾长云挑眉,瓷勺碰了下盅壁,便见云奕将视线移回来,满是令人如沐春风的暖意。
就连月杏儿都忍不住暗暗称奇,一时看呆。
“你说得对,”晏子初短促地笑出声,一面赞同颔首一面从八宝豆腐的浅盆里舀了满满一勺火腿肉末,“确实该教一教这些不择生冷之人。”
云奕推了下汤盅示意自己不想吃了,顾长云从善如流将剩下的放到自己面前用了起来。
月杏儿还是愣愣的,乖乖摊开掌心让晏箜给她擦手。
房内安静片刻,外面脚步声渐渐接近,柳正一手托着壶三春雪抬指叩门,“是我。”
晏箜过去开门。
柳正进来先往桌上看了一眼,温声问,“刘叔蒸的螃蟹还有,可要再拿一屉过来?”
“不用,”云奕笑眯眯地接过他递来的酒盅,“剥得手疼。”
跟在柳正身后的少年手脚利落地进来把蟹壳收拾走了。
柳正拉开凳子坐下,目光在顾公子手边的蟹八件上扫过,玩味地弯了弯眼角,“你剥了多少?”
云奕若无其事,倒了一盏三春雪往旁边挪了挪。
三春雪吃起来就是比琼花露更清爽一些,酒香更冷冽,后劲没那么绵长,来得干脆直接。
柳正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转而望向晏子初,目光透出询问和试探。
两人目光相接,默契地决定之后再说。
总觉得这桌饭菜小孩子也就该吃到这里了,月杏儿虽极其不愿承认把自己归到“小孩子”里,但看看眼前这莫名微妙的形势,还是揉揉微微发涨的小腹,自觉借口消食拉着晏箜出门去了。
云奕懒得看他们两个使眼色,百无聊赖夹一粒烧栗子抿入口中。
栗子已有些冷了,糖丝拉不长,顾长云一本正经倾身过去,小声问,“是不是凉了,再要一碟?”
“唔?”云奕这本是无意识的举动,怔然一瞬,笑着夹了一筷喂他,“凉了有凉了的风味,你尝尝。”
柳正眼皮跳了跳,颇有些同情地瞥了晏子初一眼。
顾长云学着她的样子认真尝着绵软栗子,点头,“好吃。”
晏子初被米粒呛到,连忙端水去送,缓了缓佯装无事地往窗外看了一圈,“果然是入秋了,怎么感觉,店里客人多了不少么。”
柳正神情自然地接话,“是多了不少,都想来尝个秋。”
云奕倒觉得这两人是明目张胆的话里有话,皱了下眉,“有事别瞒着我,你们知道的。”
晏子初垂眸嗅三春雪的香气,意味深长道,“我今日刚到京都能有什么?这里的事,你身旁那位,合该比旁人都要清楚。”
这话有意思。
云奕在桌下踢他一脚,嗤道,“少阴阳怪气的,你在长乐坊也这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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