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些日子,书社也风平浪静。直到一周之后,依旧是一个下雨的天气,喻楚独自撑着伞来到学堂。这天她到得有些晚,走到座位,就看到自己的桌子面目全非,昨天写好的文章上满是墨水,有些还沿着雪白的纸张滴在地上。本来有些嘈杂的书社,此时有些安静下来,纨绔的贵女们都斜着眼睛看她,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她们并不敢真的对将军怎么样,只不过是小恶作剧,出口气而已。喻楚的神色没有变化,淡淡把完好的东西移开,随后看着已经被染黑的文章,微微挑了下眉。对于经历过各种世界的她来说,这确实是很小的恶作剧。只不过,并不代表没有反击的必要。她看着桌子上同样被墨水浸透的书签。书签是精致的木刻。是曲珩送的。昨天看书之后放进去,回家的时候把书落下,书签也落下了。今天又来得晚。也许正是有人看到这个书签,才决定用泼墨水的方式来恶作剧。喻楚淡淡拿起书签。旁边的皇甫灵走了过来,皱眉扫了眼狼藉的书桌,低声道,“我刚到就看到这样了……先生快过来了,我帮你,快收拾一下吧,让先生看到这么脏乱,可不会管是谁弄的。”将军放下书签,转头看着她:“皇甫灵。”“……啊?”皇甫灵顿时有些傻眼。从小到大,除了女皇陛下,还没人敢对堂堂公主殿下直呼其名。眼前的人却移开视线,淡淡盯着学堂里其他人,对她道:“你去拖着先生。”“……啊?拖?”皇甫灵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结结巴巴地重复。“快点。”女孩不耐烦地皱眉。她这副不耐的模样一摆出来,皇甫灵下意识地立刻转身出去,一直到走出学堂,才回过神来,慢慢停住,“不对,我干嘛害怕她……”但她停了几秒,还是提步朝前走去。……算了,还是听话去拖住先生吧,将军发脾气,是真的有点吓人。学堂里此时却是一片寂静,纨绔们的神色都显得有些僵,但也并不恐惧。这里可是含山书社。是含之先生的学堂。这里的学生都是一等一的贵女,楚离就算是将军,难道敢对她们怎么样?再说,她们也没做过分的事情,只不过一点小小的恶作剧,就算事后追查,也只用说是不小心翻了墨水。这点小小的过失,楚离敢怎么报复?众人都没动,神色间有些微妙。喻楚淡淡拿起那张浸透了墨水的纸,离开自己的位置,一直来到李铢面前。李铢噙着笑,摇头道,“楚离将军,这不是我做的,你不必问我。”少女将军看着她,“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李铢满意地点点头,“将军,你还是快收拾吧,等先生来了看到……”女尊大家闺秀(38)“我也没打算问你。”女孩眯了眯眼眸,淡淡把手上的纸抬起,一巴掌拍在了她脸上。李铢噙着笑的脸被猝不及防地一拍,神色瞬间凝固。周围鸦雀无声。有贵女惊得腾一下站了起来。李铢一把抓下脸上的纸,印着墨迹的脸上神情狰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对方的名字,“楚——离!”但她刚刚咬牙切齿地出口,那张纸已经被将军接住,顺手塞进了她嘴里,随即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另一只手淡定把镇尺塞了进去。镇尺棱角冰冷,堵住嘴的滋味绝对不好受,李铢瞬间眼泪都出来了,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喻楚。贵女们个个神情恍惚,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将军淡然伸手,匕首的刀尖从护腕中弹出,几乎手起刀落,一个短暂的瞬间,李铢的头发就被齐齐斩断。“今天,谁出了这个门,就和她一个下场。”喻楚垂眸松手,头发飘然落地。全场落针可闻,有人忍不住吞了吞唾沫,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面。手腕铁血的将军,大家只是听过她的传闻。传说中刚从边关回来,就面不改色地杀了叛军的副将,还眼也不眨地下令杀了所有余孽,杀鸡儆猴。但这些只是听闻。直到此时站在这里,外面阴雨连绵,所有人看到被镇尺堵住嘴的宰相后辈李铢,看到那散落一地的头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杀鸡儆猴。哪怕还没见血。凉风却吹得人后背发寒。就这么一件恶作剧的小事,但她们却觉得,搞不好,将军是真的敢杀人。“是,是她做的!”其中一个人咽了口唾沫,迅速指出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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