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霍嫣问。自从穆池春去了一趟伤兵疗养院,回来后文风突变,他还是批判封建社会的黑暗落后,但不再鼓吹西方新思想多么先进,而是开始关注一些实际的东西,比如工业、工人、农民、科技之类的。反正经她调教,这大外甥如今写的文章说的话,是越来越中听了。穆池春希冀地看着霍嫣:“姑姑,我研究各国哲学,我发现,西方世界资本家和底层民众的矛盾会越来越尖锐,早晚西方世界现在的政体会崩溃,只是现在正在打仗,矛盾转移了,才没有爆发。”霍嫣赞许地点点头:“你能看透这点,说明你下了功夫去了解,去思考。”穆池春没觉得高兴,反而迷茫地问:“姑姑,如果西方现行的制度终究是不可取的,是终将被时代浪潮掀翻的,那么,我们要走什么路,才可以拯救我们的国家?”霍嫣没有给出答案:“走什么路?反正不该是现在这条分裂的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过去的王朝陷入一个又一个轮回?如果西方没有靠着科学崛起,不打进来,封建王朝可能还要轮回几次。为什么西方从前的封建王朝又那么容易崩溃呢?几十个欧洲小国家,说崩都崩了。”穆池春下意识问:“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封建王朝它稳定,既然稳定说明它有可取之处,封建制度里肯定有些东西是适合稳定一个超级大国的。而欧洲的封建王朝说崩全崩了,说明它们不稳定,不成熟。这说明,我们和西方国家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要走的路肯定也不一样。所以那些鼓吹照搬西方思想的废话,我从来不听。”穆池春的观念遭到前所未有的冲击。霍嫣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们老了,我们要走什么路,要靠你们年轻人去探索。现在,放下所有杂念,去吃饭吧。”穆池春扒扒头发,跟着霍嫣上了饭桌,吃到一半,突然问:“姑姑,有件事我想起来,那天温暖为什么突然发疯,一股脑交代清楚底细,说出她是间谍的秘密?”民国:大帅的遗孀83一直没吭声的季海棠,神色微妙。她想到了霍嫣告诉她的神奇符箓,其中有一种叫真言符。霍嫣直视着穆池春,一本正经道:“这是玄学,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打听。”季海棠暗暗窃喜,死死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埋头扒饭,今晚的饭菜格外香。姑姑果然更信任她啊!穆池春压根不信,咕哝道:“姑姑又忽悠人。什么玄学?那是封建余毒,我只相信科学。”霍嫣严肃脸:“我也相信科学,科学是个好东西,能让一个巴掌大的小破国称霸世界。玄学能干嘛?只能存在于遥远到几千几万年前的神话里。”只能干巴巴闻着饭菜香味的小妖海棠,舔了舔嘴巴,呵呵一笑:“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自己就是从仙界来的,科学在你眼里算什么?挥挥手指就灭的东西。”吃了饭,霍嫣就打发穆池春回家。季海棠被派了送客的任务,她火急火燎,恨不得一脚把穆池春踹回穆家。她可忙呢,要做家庭作业,要温习功课,要修炼道术。穆池春拖着步子舍不得离开,他还想跟姑姑讨论讨论哲学,勉强抓一个季海棠,边走边侧着身子问:“海棠妹妹,姑姑有跟你讨论帅府……现在叫总督府了,总督府有什么重大决策吗?”季海棠随口敷衍:“姑姑哪里会跟我说这些?我在姑姑眼里,还是个上学的小孩子呢。不过,姑姑志存高远,现在是六府总督,将来肯定要争一争总统的——那总统不能老一直占着位置吧?从前老话还有说,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如今没皇帝老爷了,那总统比皇帝还不长久。姑姑这么能干,肯定能轮到姑姑做一做总统。”越说,季海棠居然越觉得有道理,情不自禁给自己点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姑姑这般优秀,凭甚不能做总统?穆池春惊讶地瞪大眼:“姑姑跟你说,她想做总统?”“这还用跟我说吗?”季海棠本想帮霍嫣谦虚一下的,一想,没必要,“姑姑的野心,可从没藏着掖着,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真要藏头露尾搞阴谋,就不会宣告天下当这个六府总督了。”穆池春莫名心酸。距离姑父去世,才几年而已,姑姑一路登高,变化快得他只能望其项背。季海棠鄙视他:“你就这点出息?你可是姑姑的亲侄子,姑姑志在总统,庇护所有老百姓不受外虏欺负,你一个握笔杆子的,就没点想法?比如写些流传千古的文章,比如多培养些人才,比如多唤醒些愚昧的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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