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再次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混杂那把大剪子的铁锈味,无比清晰,如寻仇的蟒蛇精,常年寄生于皮肉深处,猛一下苏醒、迸出,死死缠锢她周身。而此刻,俞母紧盯着她的那双长眼睛,正散发着与蟒蛇一模一样混浊的、尖利的青光,仿佛要彻底钻到她骨子里去,钢筋般狠狠扎进她脚心。把她钉死在六岁那年的路边集市。那个满口黄牙举着大剪子的女人面前。家长会结束,离玦主动申请到校门搬桌凳,搬完后躲在工具房等广播通知散场。张筝儿在教室外走廊等她,见她回来迎上前,“去这么久,学生会真会使唤人。”“没关系,我也没干什么。”离玦不好明说自己是为了躲避俞母,“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书包。”“好,噢对了,刚才俞珵的妈妈问起你呢。”脚步微顿,离玦没有回头,装作不经意的口吻,“她问我什么?”“也没什么,只是问你去了哪里。”张筝儿跟在她身后,“我说你帮忙搬东西去了,她说你不怕辛苦。”“不过她给我的感觉……”拿了书包,两人并肩离开八班教室,张筝儿欲言又止,“算了,她是长辈,可能是我想多了。”“你说,我不告诉别人。”“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有些说不上来,明明人看着很和蔼温柔,脸上是笑着的,但她笑意不达眼底,似笑非笑的,总觉得……她在俯视所有人,不对,这个词不够准确。”张筝儿断断续续表述自己的感受,“就好像我们玩套圈,套之前会先扫视地上的玩意,一件一件估值,判断哪件东西最值钱。”“对,就是这种感觉,就跟我们套圈一样,而且她套的还是活物,她看人的眼神就像看摆在地上的鸡鸭鹅,一边看,一边晃着手里的圈。”离玦手里攥着自行车钥匙,金属冰冷,掌心膈得生痛。今天陈家全没回校,离玦送张筝儿回家,未到张家门口,远远听见屋里传来的吵闹声。离玦急忙刹车。张筝儿坐在后座双手攥紧她的衣摆,一动也不动。“你爸回来了?”“我……我不知道。”张筝儿颤着声,惊惧紧盯门窗,一阵阵打砸声从屋内传出,重得刺耳。“先去我家。”离玦毫不犹豫调转车头。“可是我妈怎么办?”“自作孽不可活。”离玦狠心,“她自找的,凭什么每次都让你受着?不挨一次痛,她就会一次又一次找你爸。难道你还想继续被你爸打?你想想你背上腿上的旧伤……”离玦用力往前蹬,自行车速度加快,打砸声从耳膜一点点抽离,张筝儿望着远去的家,眼圈泛红,生怕哭出声,埋首离玦背上。后背传来凉意,校服布料洇湿一团,离玦心沉如坠崖。“别哭,别心软,筝儿,我们不能烂在这种地方。”陈家全骑车匆匆来到杂货店,便见俞珵站在紧闭的店闸门前,呆看着墙上脱了胶的饮料广告海报。“俞珵,你知道筝儿和离玦去哪儿了,她们在家吗?”俞珵比他茫然,“不在吧,楼道没见着离玦的自行车,她们不是在学校吗,今天是家长会。”“家长会早结束了。”陈家全焦急,“我打完球路过张筝儿家,她爸妈在吵架,我给她打电话没人听,给离玦打也不接,这两人不知道去哪了。”“吃饭去了吧,都中午了。”俞珵抬腕看表,“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你懂啥!”陈家全音量一下子拔高,风风火火调转车头,往前蹬了几步又回头大喊,“她俩要是回来了你在微信跟我说一声……靠,差点撞墙了。”自行车歪歪扭扭险些撞向隔壁屋墙,陈家全飞快拨正车头骑离巷道。一人一车远去,俞珵手机上的未读信息提示又响了。备注‘妈’的微信通知接二连三弹出,紧接着是一通电话,他调了静音,等待接通页面上的红绿键安静跳动,十数秒后断了,手机恢复桌面屏保,又是一条未接来电通知。他锁屏,故意用指尖覆盖屏幕顶端闪烁的小白点。离玦与张筝儿去了临河桥边。正午时分,垌街并不宁静,张筝儿哭够了,两人坐在石椅发呆。“好些了吗?”离玦从书包里拿出水递给她。“嗯。”张筝儿抽泣着接过,“对不起拳宝。”“我们之间不讲这些,今晚别回家了,你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先去我家住吧。”“可离婆她……”“不管她。”离玦打断她的话,“有我在,别想那么多,饿吗?再坐会儿我们去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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